太子一行人,拿出錦衣衛的号牌,軍差們趕緊放他們通過。
太子問:“孫先生,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綁人充軍?還有沒有王法了?”
孫傳庭說:“他們該是千戶所的人,有權綁流民充軍。”
“還有這回事?沒有黃冊的人就可以綁去充軍!”
林增志說:“殿下,有黃冊也可以拉人充軍!逃跑的軍戶,他老家的親戚鄰居,衛所都可以讓他們充軍!”
太子突然想起,他在京裡問了那麼多的饑民,沒有一個是軍戶。
他接着問:“他們不會逃跑嗎?”
林增志說:“殿下,軍戶敢逃跑,可以按戰場逃跑處分。打闆子,殺頭,都行!”
太子心想,這大明朝的軍戶制度,透出一股邪勁,很不對勁。
衆人一路問詢,終于到了定邊衛後千戶所城。
進了所城的千戶衙門,有書吏接待。
書吏介紹說:“這位少東家,現在衛軍屯地很便宜。你們這時候買就對了。一畝上地隻要一兩銀子,就在千戶所城旁邊。”
太子問:“司吏,千戶所能做地契嗎?”
書吏從書桌上拿出一份買地合約,說:“軍屯地的地契就是這份合約了。你放心,這份合約上面有定邊衛蓋章,以後買賣仍然由定邊衛和千戶所負責蓋章,一點不影響你們收租和買賣。”
合約上有買賣雙方的簽名和手印,還有定邊衛蓋章和簽名。這有點類似後世的小産權房,難怪比普通的土地便宜不少。按照東廠的報告,京師周邊的土地,比較遠的起碼都要三兩銀子一畝。
太子又問:“每畝地交稅多少?交給誰?”
“朝廷有旨意,民戶耕種軍屯田的土地,全部按民戶交稅計算。每畝上地6升糧,加上免役銀,共一錢銀子,一點不貴。交給千戶所後,再無其他雜派。”
太子找理由脫身,說:“我今天第1次來,要在這四周走一走,看哪些地好,下次再來确定。”
這書吏說:“去年千戶所餓死不少人,有很多荒地。你看中哪一塊地,再來找我買。要是一次買得多,還有優惠。”
太子又問:“我想買500畝地,能優惠多少?”
書吏說:“少東家,現在買地正是好時候!聽說該死的孫傳庭又要清理軍屯土地!最近衛所軍屯地都在降價。你要是一次買500畝,打個八折。要買就要抓緊!聽說孫傳庭快調走了,到時就不是這個價了。”
太子憋住笑,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孫傳庭,轉身坐回椅子上,問:
“孫傳庭與你們有仇嗎?你們幹嗎罵他?”
司吏說:“屬實有仇!當年他在陝西清屯,搞得我們衛所的地價跌了一半多,一畝地賣不到5錢銀子。他被抓到牢裡,地價才升回來。有他當官一年,我們得虧多少錢?要真的清屯,衛所得餓死更多人!”
太子明白了。
軍屯地如果全部要交軍屯糧,衛所軍官們必然更加嚴酷地壓榨軍戶。軍戶會餓死更多人。正因為去年衛所餓死了不少人,他們才跑到路上到處抓人充軍。衛所和軍戶的管理,看來問題很大。
太子看着孫傳庭,笑着說:“這麼說,我得感謝孫傳庭,讓我能便宜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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