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眼前一花,蕭初樓一陣龍卷風也似地繞了過來,一面摟着他,一邊順手合上門:&ldo;怎麼又回來了?&rdo;聽他一問,玄淩耀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依着這個男人的性子,表面上看起來像是玩世不恭什麼也不放在心上,但是骨子裡卻是對于某些‐‐某些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執着到偏執的地步。‐‐比如所謂&ldo;回家&rdo;。隻是雖然他并不完全理解蕭初樓的想法,但依然尊重對方的選擇。即使代價是永遠地分開。不過,畢竟還有一段時日……也許日後……&ldo;你手心怎麼這麼冷?&rdo;蕭初樓攬着他坐在寬椅上,厚重的裘袍将兩人雙雙包裹進來,溫暖的胸膛貼上來,頓時熱乎了。玄淩耀回過神,扭頭盯着對方的雙眼,突兀道:&ldo;即使明知蕭訣不是你兒子,你也不介意?&rdo;蕭初樓面上神色蓦然一變,愕然的瞪大眼,足足愣了三息,才似乎想明白了什麼:&ldo;莫不是……阿涯告訴你的?&rdo;微微一颔首,玄淩耀眉心隆起:&ldo;你為何不同我說,莫非……&rdo;還不信任我麼……後面幾字被抿起來,沒有出口。握起的茶杯又放回去,茶水已經涼了。&ldo;自然不是,&rdo;蕭初樓想了想,道:&ldo;這個,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知曉的人越少越好。況且,萬一捅出來,可是會很麻煩的‐‐起初蜀川那次動亂就是因為這個起因,阿涯當年報仇的時候不小心放走了一個給宅子看門的漏網之魚,後來我暗地裡派人将那一家一把火燒了個幹淨,這個漏網之魚隐姓埋名了幾年,誰知酒後失言,被有心人聽見了,才引出大禍。&rdo;玄淩耀的眉頭皺得更深:&ldo;何必如此呢,訣兒到底沒有母親,名不正言不順,況且你‐‐&rdo;他本想說況且你身份何等尊貴,可是瞥見蕭初樓越見冷厲的神色,頓時住口。&ldo;淩耀,我自己是個什麼貨色,我可是清楚地很。&rdo;蕭初樓冷笑道,&ldo;人生來便有貴賤之分,尊卑之别,古而有之,往後嘛,不管過了幾千年也是一樣。&rdo;&ldo;我不過是看不慣這不公平罷了。&rdo;&ldo;……那年我遇上雪涯,她人已經瘦得隻剩皮包骨了,埋在雪地裡倘若不說話,簡直和一個死人沒有區别,&rdo;蕭初樓眯着眼眸,回想着當年那女子的眼神‐‐本該是清純花季的女孩,眼神卻是冷厲至極,有一股子不死不休的執着狠勁,直透而出。&ldo;當時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女子實在是個做殺手的好料子,堅韌、意志堅強、善于求生,于是我便将她撿回來,本想交與朗風調教,&rdo;蕭初樓歎息道,&ldo;後來才知道她已經懷上孩子,本來我已經放棄這個打算了,畢竟……&rdo;&ldo;‐‐畢竟做了母親的女人,總是容易心軟。&rdo;玄淩耀聽着,并不說話。蕭初樓轉頭灌了一口冷茶,語氣漸緩:&ldo;可是雪涯的意志實在超出我的預料,她對敵人狠辣,對自己更狠,因此,我更看重于她,而雪涯也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rdo;擡手揉了揉眉心,玄淩耀淡着語氣接上話:&ldo;依照你的期望做了你手中一枚得力的棋子?&rdo;雖然理智上也無可厚非,隻是對那女子先入為主的同情,令他在感情上頗有些不悅。蕭王爺不過微微一曬:&ldo;這世上除了父母親情,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不勞而獲的,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也許是錢财、也許是自由、也許……旁的東西。&rdo;旁的東西……例如感情。&ldo;那麼那個孩子……&rdo;玄淩耀眉頭皺得更深了些。蕭初樓突兀話鋒一轉:&ldo;假若有一日,你被告知你不是皇家血脈,你當如何?&rdo;&ldo;胡說什麼!&rdo;玄淩耀頓時沉下臉色,蕭初樓幹咳一聲急忙道,&ldo;我是說玄淩輝,還記得當年在鳳栖宮發生的事情麼?&rdo;帝王臉色依然不好看,阖上眼簾略一點頭。&ldo;那你也該明白,你父皇為何明知玄淩輝不是自己的孩子還裝作不知道。&rdo;明顯不喜歡提起此事,玄淩耀猶豫片刻,澀然道:&ldo;父皇……是真将那人當做自己兒子的……&rdo;雖然不想承認,然而年幼之時,父皇即使偏愛于自己,但對于淩過與玄淩輝也是并不冷落的。除了堅持不立太子,對待玄淩輝卻是一般常人家的父親無二,如今真相大白,不立太子并不是因為不喜愛,隻是由于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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