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雲睜大了鳳眸,氣得不輕:“獨孤離,你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這是雍都城内,這是大庭廣衆之下,随時都有人來!随時都有人看見!你别發瘋了!你放開我!”
“獨孤離,你别逼我!别逼我!”
情急之下,李青雲掙紮着松開發帶。他伸手拔.出獨孤離發冠的淺藍色玉簪,朝他心口刺去,那一瞬間,血染了獨孤離的白袍,李青雲鳳眸微紅,對上了獨孤離怔然的目光。
獨孤離瞬間清醒,紅了的眼眸隐痛:“阿雲,對不起,我,我一時情急。”
他捂着心口的簪子,唇角沁出一抹鮮血,哪怕心口刺痛,卻遠遠不如心裡的傷疼。他臉色蒼白,再一次哀求道:“阿雲,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李青雲将他推開,立即起身,他有些發怔地望着地上渾身是血的獨孤離。
獨孤離用那隻染血的手牢牢地緊緊地抓着李青雲的衣角,烏黑如緞的長發散落,白袍染血,他氣息有些虛弱,雙眸擡起含着淚,苦苦哀求:“阿雲,不要走,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阿雲别走,别走,我知道錯了阿雲。求你了,别走……”
李青雲隻是怔了一秒。他收起情緒,撿起地上的長劍。
在獨孤離的眼前,用劍割斷衣角,後退了好幾步。
“阿雲……”
獨孤離緊緊抓着割斷的紅色衣角,眼前模糊一片,望着即将離去的愛人,薄唇毫無血色,唇邊血液滴落在地面上,漆黑的瞳孔似是失去光亮一般,還不死心的問:“阿雲,我受傷了,你将我留在這裡,我可能會遭遇危險,你不忍心的。”
“這些傷于你而言并不緻命。”李青雲已經見識過獨孤離的強大,玉簪刺入心口的長度很短,并不會傷到心髒。“而且你如此強大,沒有人能讓你有危險。”
“阿雲……”獨孤離将手中的紅色衣角緊緊捏在手心,眼中的淚如何也止不住,“沒有你,你叫我怎麼辦呢?”
“沒有人離開誰就活不了的。”李青雲嗓音輕了些。
“從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我愛你,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不想離開你,我不能失去你。”
他緩緩走過去,獨孤離眸中閃過幾分驚喜,“阿雲,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李青雲蹲下道:“阿離,刺的這一簪,還有割的衣服,就當是前塵恩怨全部消散吧。我們就此相忘于江湖,恩斷義絕。當從前的仇怨不存在。再次見面,你我隻是敵人,僅此而已。”
他望着獨孤離的眼睛,聲音很輕,“九分喜歡,一分尊嚴。我可以很愛你,也可以沒有你。”
“我們之間,徹底斷了。”
獨孤離臉色蒼白,“不能斷,怎麼能斷?阿雲,不要走,求求你别走……”他面上血色全無,雙眸還有隐隐的期待,光亮沒有完全消失,“我不想失去你。”
李青雲鳳眸垂落:“獨孤離,如果時間倒回到雪國初遇那一天,我一定不會強行帶你回雍國。我們最好從此都不要相見才好。”
話音落,他站起身來,深深地看了一眼獨孤離,而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别走……”
獨孤離雙眸被淚意浸濕,眼睛紅潤一片。白袍染血,猶如紅梅凄美絕豔的盛放。手心緊攥着被割下來的衣角,眼睜睜的望着李青雲離他而去的背影。
他手指垂落,眼底的光亮徹底熄滅,墨色長發垂落,明白自己這一次真的失去所愛之人。
徹底……斷了嗎?
他失魂落魄呢喃道:“阿雲,我們的初遇不是在雪國,你記錯了。”
但是李青雲再也聽不到。
獨孤離名中帶“離”,永遠逃脫不了分離二字。
第七十六章獨孤辭
李青雲疾步朝雍都城内走去,随手戴着鬥笠,臉色凝重,鳳眸微寒。蓦地,他停下腳步,望着出現在眼前的人,口中寒意彌漫:“白景策。”
白景策見他連忙沖過來,握着他的肩膀,一邊檢查他身上的血,嗓音嘶啞:“你沒事吧?那一箭,那一箭……”
他又是愧疚又是自責,掀開李青雲的鬥笠,驚懼地看見他滿臉的血,心髒跳出來,目眦具裂:“我那一箭射傷你的臉了?!”
李青雲蹙眉打開他的手:“不是我的血。”他嗓音晦暗莫名,“是獨孤離的血。”
白景策咽了咽口水:“所以他……”
“你的箭劃傷他的手,簪子刺傷他的心髒。但并不緻命,你若現在趕過去救他說不定還來得及。别擋我的道!”李青雲一把推開白景策,兀自朝雍都城走去。
白景策還有些怔然。
李青雲腳步頓住,回過頭,鳳眸散着寒冷的光:“白景策,那一箭你朝我射來的,你比我清楚。你和獨孤離是一夥的,别讓我再在雍國的土地上看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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