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失笑:“我沒害怕,寶岩山是傅家的地方,我有什麼好怕的?明天肯定有人下來救我,跟你走反而會拖累你,你自己一個人脫身更快。”
“不是拖累,”嚴宵寒搖頭,“我想留下來陪着你,不行嗎?”
“啊?”傅深一愣,讪讪道,“啊,行……可以啊……”
嚴宵寒不說話了。
傅深就是個屬潑猴的,受了傷也閑不住,好奇心濃重,按捺了半天沒按捺住,終于小心地問:“那什麼,嚴大人,你幹嗎……咳,你為什麼非要留下來?”
嚴宵寒以為他問了句廢話,奇怪地瞟了他一眼。
“我我我是說,”傅深一邊在心中唾棄自己你結巴個什麼勁,一邊面紅耳赤地結巴道,“我以為你、好像不太待見我?”
嚴宵寒停下手中動作,轉過身來,看着傅深說:“不用叫‘大人’。”
“嗯?”
“我虛長你兩歲,未曾取字,傅公子如果不嫌棄,可喚我一聲兄長。”
傅深驚呆了:“你尚未加冠?剛十八?十八就能入飛龍衛?”
不怨他大驚小怪,實在是嚴宵寒過于老成持重,絲毫沒有少年的莽撞青澀,而且官位太高,任憑誰想也不會猜他隻有十八。
他驚訝的表情很有趣,眼睛瞪大時顯得格外稚氣,嚴宵寒低頭掩去唇邊笑意:“我确實尚未加冠。至于飛龍衛,我不是還有個好義父麼?”
傅深意識到自己有點冒失,尴尬道:“嚴兄别多心,我不是那個意思。以你的身手,無論在禁軍還是飛龍衛,想必都不會居于人下。”
“我也沒有讨厭你的意思,”嚴宵寒往火堆添了一把柴,悠然道,“你救了我兩次,我不會把你扔在這不管。”
傅深險些嘴賤問出“你們飛龍衛都這麼知恩圖報麼”來,好懸刹住了,拘謹地說:“多謝。”
嚴宵寒:“該我謝你才是。”
雨越下越大,山間濃霧彌漫,不時有涼風灌進山洞,傅深失血過多,體溫偏低,凍的嘴唇發白。嚴宵寒便把他往火堆旁挪了挪,自己坐在外側,替他擋風。
傅深窩心的很。他是傅家小輩中的頭一個,從小聽着“孔融讓梨”的故事長大,與朋友來往也是平輩論交,從未真正體會過有個哥哥罩着的感覺。然而在眼下的困境裡,嚴宵寒卻恰到好處地填補了這個位置。
抛開身份上的偏見,他穩重,冷靜,體貼,對傅深的态度就像一個寬厚成熟的兄長。
既沒有想象中朝廷鷹犬應有的“窮兇極惡”,也不像坊間傳聞中甘認宦官為義父的谄媚卑下。
傅廷信一直教他看人要看表裡,信什麼都不能信傳聞。傅深偷眼看嚴宵寒垂眸斂眉的側臉,心說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禁衛,和為他遮風擋雨的年輕男人,到底哪個才是你真正的“裡”?
“嚴兄,”傅深道,“把濕衣服脫了,外袍給你。”
嚴宵寒道:“不必。”
“那你坐過來點。”
嚴宵寒看着他,有點想伸手摸摸他的頭頂:“我不冷。”
“别說這種一看就是哄孩子的瞎話成嗎,”傅深一說話就牽扯到後背傷口,疼得要死還得忍住不龇牙咧嘴,“你萬一吹風受寒,我這樣怎麼照顧你?咱倆最後都得交代在這兒。”
洞口的男人卻巋然不動。
傅深有氣無力地說:“非要等我過去拉你嗎?”
嚴宵寒的身影仿佛完全陷在了石洞的陰影裡,火光與溫暖都離他很遠,他沉默許久,才道:“傅深,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
傅深:“啊?”
“你我是雲泥之别,”嚴宵寒說,“不要勉強自己,跟我也無須講道義。”
傅深把這句話在心裡繞了幾遍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原來還是怕他嫌棄自己,當即哭笑不得地咆哮:“都說了我沒有看不起你,别把我跟謝二那個混球相提并論!我要是嫌棄你還會管你叫嚴、兄、嗎,啊?這荒山野嶺就剩咱們倆了,還窮講究什麼,我吃飽了撐的嗎?!”
他往後一倒,嘶地抽了口涼氣:“我服了,你可真行……你到底是比我大兩歲還是隻有兩歲啊,嚴兄?”
嚴宵寒看着他,神情裡有無奈,也有動容。
傅深不會知道被人戳脊梁的滋味,他也不知道他的寬容坦蕩在大多數人眼裡是異類。嚴宵寒本以為他一再出手相救已是極限,卻沒想到少年的胸懷比他所臆測的更為廣闊。
“我傷口疼,”傅深忽然說,“石頭硬,硌得慌。”
這個近乎撒嬌的無理要求從他嘴裡說出來,落進嚴宵寒耳中仿佛瞬間有了無限正當性。他終于妥協了,從洞口走過來,坐到傅深身邊,耐心地問:“你想怎麼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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