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聲把帶來的年貨放在整間屋子唯一一張桌子上,順帶四處環繞一周,泛灰的大白牆,靠下位置刷的綠油漆,一張與胯齊高的木桌,挨桌腳處立了一排紅紅綠綠的暖壺,程聲還想移腳往廚房走,就聽前面的海燕不斷催他來床上坐。
他挨着海燕坐下,旁邊的人因為他的到來似乎很興奮,手攬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笑:“你這個本地人是不是不知道還有這種地方?”
程聲覺得她身上暖和,應了一句“是”後也挨着她的腦袋靠上來,慢慢說起憋在心裡很久的正事:“你想不想換個工作?我們公司搬了新樓,現在正要招兩個負責問詢的前台。”
海燕誇張地“哇”了一聲,沒回答他的話,反而啧啧感歎:“你真的好有錢,能買一整棟樓來開公司。”
“不是買,是按年租。”
“那也很有錢!”海燕咯咯笑起來:“這裡六百一個月我還嫌貴呢,租一整棟樓得多少錢哪!”
程聲說:“不全是我的錢,有我合夥人的錢,也有投資人的錢。”
誰知海燕靠在他肩上接着感歎:“不愧是大老闆,做生意還要多方出資。”
程聲明白自己跟她解釋不通,也就隻陪着她一起樂呵,他跟着笑了一會兒,仍是不放棄,正兒八經勸起海燕工作的事:“工作内容很簡單,你肯定能做得來,來吧來吧。”
靠在他肩上的人不答話,程聲繼續勸:“前台比你現在做的盲人按摩要輕松,環境好工資也高,你就來我這裡吧。”
這樣目的明确的再三邀請使海燕忽地皺起臉,她沉默許久忽然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不等程聲回答她又進一步問:“你對所有女人都很好嗎?還是和張沉一樣?”
程聲愣了一下擡起頭來,反問:“張沉是什麼樣?他對所有女人都很好?”
“張沉隻對兩個女人特别好,别人他是無所謂的。”海燕直起身,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閉起來,像在回憶什麼,過了幾秒,她大概覺得緩沖時間足夠,仰面朝天花闆,緩緩開口說:“張沉對我好得不得了,對他們樂隊裡那個女鼓手也好得不得了,可那不是一種好法。張沉給我找工作,幫我還原來家裡的債,帶我去省會去北京,最難最苦的時候也咬着牙帶我。我是瞎的,什麼也看不到,可我心裡條條框框清楚得不得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這樣好卻又不圖她一丁點東西,你說這是為什麼?”
說到一半她撲通一聲倒在自己這張破木闆床上,接着說:“可他對七媛的好不一樣,他從不像對我那樣對她,老劉和我關系好,他總說張沉那人怪得很,明明愛盯着七媛看,排練錄音時對她卻再嚴格不過了,稍微有一點細微瑕疵都要毫不留情指出來。但張沉對她還是好,要知道那女鼓手可嚣張了,母老虎一樣,剛來北京演出就在無名高地跟人打架,我是後來聽老劉講起的,說那人在後台被七媛抓出一臉傷,氣急敗壞地朝她臉上吐吐沫,罵七媛地鼓節奏都踩不穩還敢在樂隊裡打鼓?當果睡男人還不夠她發揮?那個男人剛說完就被張沉按在地闆上打,附近樂隊工作人員全跑來拉架,可誰拉得住張沉?他把那男人打得滿嘴血,兩邊臉頰腫起老大一塊,牙都打掉好幾顆還不停手,後來那男人耳膜穿孔住了院,張沉把他住院費結清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說完她開始笑,面頰肌肉也跟着笑聲收縮,她拉了拉程聲的毛衣袖子,笑着說:“他就隻對我們倆特别好,好像找到什麼出口一樣,你呢?”
程聲愣着,身體半僵。過了幾乎一分鐘,他順着海燕的手同她并排躺在這張木闆床上,側過半個身體朝向海燕,眼睛在她有些熟悉的臉龐上來來回回掃視。程聲透過她的臉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女人,明明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卻硬要把自己打理得幹淨,頭發一绺绺盤在腦後,他看着這樣的面孔忽然産生了什麼沖動,把海燕布滿厚繭的手握進自己手心裡暖着,半晌才開口:“我和張沉一樣。”
說完他又緊了緊裹着她的手,念叨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三個對不起讓海燕誇張大笑,鼻子眼皮全皺着,等笑夠了她也側過身,環抱住程聲的腦袋,讓他趴在自己頸窩,歎着氣說:“弟弟,我算看明白了,你和張沉骨子裡其實是一種人。”
從海燕家出來,程聲一個人蹲在馬路邊連着抽了幾支煙,抽到一直起身就頭暈腦脹差點撞樹,他迎着風讓身上難聞的煙味散了散,拿出手機在短信裡打出一句話: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他死盯着屏幕,怎麼也按不下去發送鍵,這條短信删了寫,寫了删,最後發出去的是:最近和Frank有大項目要忙,我打算搬回原來的地方住一個月,忙完這段時間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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