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看到阿才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
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雙眼也是空洞無神,直直地望着前方,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雙手滿是鮮血和破皮,臉上和身上也沾滿了血迹,看起來十分駭人。
至于倒潘鐵幾人,早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
全身傷痕累累,找不到一塊好的地方,氣息也十分微弱,仿佛随時都會停止呼吸,隻有微弱的呼吸聲證明他們還活着。
臉上充滿了痛苦和恐懼,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無助。
“節哀順變。”
我走到阿才的身旁,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想要安慰他,可是喉嚨裡卻像是紮了一根刺,安慰的話始終說不出來。
我理解阿才對李姐的感情。
他們雖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如今,阿才親眼看着自己的親人死在面前,那種悲痛和絕望,我感同身受。
這半年來的相處,我早已将他們視為自己的親人。
說實話,在這半年裡,我甚至有過放棄尋找唐坤、放棄争鬥的想法。
長卿曾對我說過,如果5年之内我沒有達到大天師的實力,那麼我将命不久矣。
兜兜轉轉,現在還剩下兩年多。
我想過,剩下的這兩年就這麼平平靜靜地在費城度過餘生。
可是……
我的夢想再一次破碎。
莫名的,我想到了曾經小姑以及張龍虎跟我說過的那四個字。
“無根之人”。
這一輩子,不是我克死别人,就是别人克死我。
這些年,我不知道自己克死了多少人。
從一開始的那個算命和尚,再到江半仙、牛大叔……現在又是李姐。
也許那天,我讓李姐輸個幾萬塊,不幫她的話,後續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我給陳平安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幫我處理一下後續的事情。
現在,我必須趕往拓東路108号。
阿才現在心智不穩定,我不放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既然逃避不了,那就面對吧。
……
等我趕到拓東路108号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半了。
拓東路108号在新華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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