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走廊上,方娅倒也放開了蕭峥的手,兩人一同朝樓下快步走去。
蕭峥随即給秘書任永樂打了電話,任永樂說他就在招待所的大廳。蕭峥和方娅到了大廳,問任永樂剛才有沒有看到劉司長?
任永樂說,他剛才确實看到劉司長和省.委宣傳部的領導一起出門了。他還問領導們到哪裡去?省.委宣傳部的潘部.委說,晚上讓司機開着去逛一圈,看看寶源縣的夜景。
寶源縣城哪有什麼夜景好看?任永樂擔心三位領導出去會不安全,問他們要不要安排人陪同?劉司長馬上道,不用安排,他們就去轉上一圈,很快就回來!領導既然這麼說,任永樂也不好強行安排人員。
方娅道:“我那個表哥,就是想出去玩。我給他打個電話。”說着,方娅就掏出了手機,給劉士森打電話。此時,劉士森正在車上,聽到手機響,掏出看了下,是方娅,劉士森眉頭微微皺起來,但還是接通了電話,“喂,方娅,有什麼事啊?”
方娅道:“劉司長,你要出去都不跟我說一聲?”劉士森道:“你跟你那個蕭書記,不是好久沒見了要叙叙舊嗎?所以,我給你充分的時間,不來打擾你,不好嗎?”方娅朝蕭峥看了一眼,臉上露出笑意,她又對電話那頭道:“可你這大晚上的出去,要是有點事怎麼辦?告訴我,你們去哪裡?我們現在來找你們。”
“别,我一個大男人,還有省裡的同志陪同着呢,能出什麼事?”劉士森道,“況且我們現在也還沒找到地兒呢!你就别過來了,跟你那個蕭書記多聊聊吧。”說着,劉士森就挂了電話,将手機置入了靜音當中,省得方娅又打電話過來騷擾。
方娅果真又給劉士森打了幾個電話,但劉士森一直不接,她也無可奈何,道:“蕭書記,别管他了!”
蕭峥想,劉士森是華京來的,又是方娅的表哥,要是在寶源縣城出點事情,總是不好交代,他就道:“方部長,我們還是去找你表哥吧。這六盤山,不比華京。沒盡好地主之誼,沒讓大家吃好喝好,倒還說得過去;可要是出現人身安全問題,這個責任我是擔待不起的。”
方娅也知道蕭峥這是實話,就道:“那好,去把他找回來。”
任永樂在一旁聽着,就道:“蕭書記,那我讓彭師傅再回來?”蕭峥這才想起,先前自己已經讓彭光回去了。
“蕭書記,你們要出去嗎?”一個身影從外面進來,正是裹着一件紫色大衣的縣紀委書記納俊英。這兩天她一直很忙,估計剛剛才加班結束。蕭峥也不想讓自己的駕駛員彭光再回來,就問納俊英:“納書記,你的車子還在不在這裡?”
納俊英道:“剛走,不過我可以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說着,納俊英拿起手機,給自己的駕駛員打電話:“老餘,你回來下,還有點事情。”對方似乎馬上答應了。納俊英放下了手機道:“蕭書記,我的車子是老爺車,坐着沒那麼舒服。”“這沒什麼。”蕭峥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納俊英道:“蕭書記,要是你們沒什麼不方便的,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蕭峥想,用的是納俊英的車子,她在的話,自然好一點,就道:“那也行。”
這時候,車燈照射到了招待所的玻璃門上。納俊英道:“車子來了,我們上車吧。”
蕭峥晚上接待劉士森、方娅的時候,沒有讓納俊英參加,所以納俊英和方娅并不認識,上車之後,蕭峥給她們做了介紹,并對納俊英說明,這時候出去主要是去找劉司長。納俊英向方娅問好,并說:“今天幸好我回來的晚,才碰上了江中來的領導,否則還沒有機會認識呢!”方娅看這位女紀委書記挺會說話,有意觀察了下她看蕭峥的眼神,發現納俊英的神色光明磊落,可見和蕭峥之間隻是同事關系。
方娅就笑着道:“我們早晚會認識的,你們蕭書記隻要在寶源,我們肯定會經常來。”納俊英道:“那就太好了。我們歡迎江中領導能經常來,你們來得越多,我們就越可能早日脫貧。”方娅笑着道:“蕭書記都到寶源來了,脫貧是肯定要脫的,以後寶源不僅能脫貧,還會過上家家戶戶奔小康的好日子。以後,甯甘地區将會成為西北的新增長點,發展速度恐怕連東部沿海都趕不上。”
納俊英聽後心情不由激動:“真的會有這麼一天?”方娅笑道:“風水輪流轉,甯甘的好日子還在後頭,不過寶源一定會走在前面。”蕭峥聽了,也不知方娅是從哪裡來的信心。蕭峥到了寶源之後,已經甩開膀子開始要幹起來了,但到底能幹到一個什麼程度,到底寶源什麼時候才能脫貧,蕭峥其實并不能清晰的預見到。可方娅卻說得如此肯定!方娅就是如此舉重若輕、雲淡風輕,什麼困難的事在她這裡似乎都能輕描淡寫地一舉成功。
蕭峥想,這也許跟方娅一直在省級機關工作有關系,再加上她身後的背景也是神秘莫測,在普通人看來要費盡心機、嘗盡冷眼的事情,在她這裡往往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所以才會養成她如此樂觀的心态吧!這種樂觀裡,或許帶着一分“站着說話不腰疼”,可對一般人來說,同時也是一種莫大的吸引力和神秘感!
這時候,蕭峥明顯感覺到方娅往他這邊擠了過來。
納俊英的這輛車是普通的大衆車,經得起拖,可車内空間不大,裝潢幾乎沒有。任永樂是秘書,自己不會跟領導擠在一起,上車之後,就自覺地坐在了副駕駛室,沒想到他這是把最寬敞的位置給占據了。
後面從左到右,分别坐的是納俊英、方娅和蕭峥。方娅坐在當中,一方面這是方娅的選擇,其次蕭峥也不好意思坐在納俊英和方娅的中間,那豈不是成了左擁右抱?這會兒車子轉彎,方娅的身子在慣性的作用下,不由自主地朝蕭峥擠了過來,她身上緊繃的彈性和微微洋溢的香味,讓蕭峥有些暈眩,他就搖下了一點車窗,朝窗外望去:“不知道,劉司長他們去了哪裡?”
納俊英道:“我們縣裡,經濟不發達,夜生活也不熱鬧。所以,晚上沒幾個地方可以去。我都帶你們看看,應該不難找到。”納俊英交代了下司機。蕭峥開玩笑地道:“納書記,盡管寶源縣城的夜生活不豐富,可看樣子你還是了解的。”納俊英笑着道:“搞紀檢工作,這些場所還是得了解一下的嘛。”
劉士森等人坐在車子上往前溜達,終于到達了宣傳部介紹給他們的一家宵夜店。這個地方,一連有四家店鋪,都是車庫改建的,其中一家宵夜店,其他是雜貨鋪、水果店和藥鋪。宵夜店門口的人行道上,橫着三輛車子,其中,一輛轎車和一輛面包車的牌照上都有個“盤”字。
“‘半夜海鮮烤串’,就是這家了!”甯甘省宣傳部的部.委潘書文,看到店鋪名字,确認道。
于是,駕駛員就把車子駛上了人行道,就跟“盤”字牌照的車子擠在一起,大家都下了車。
“看看這店面,并不怎麼樣啊!”文藝處長蘇七彩,擡頭看看道,她是擔心不能讓劉司長吃好喝好。今天的第一場,縣裡不安排酒水,也沒什麼好吃的,讓劉司長隻能出來宵夜打牙祭,要是再安排不好,恐怕說不過去了。
劉士森朝蘇七彩瞧瞧,這位梳着兩條辮子的壯族姑娘,眼睛大大的、說話也有點直來直去,相比較規規矩矩的機關女孩,倒是别有一分活力,相比華京那些混大街的姑娘,卻又多了一分自持,所以劉士森對她印象倒是也蠻好的。他說:“在華京,就是有很多蒼蠅鋪子長得不怎麼樣,可做出來的東西,就是好吃。有點裝潢的像模像樣的,可他們端出的東西,狗都不吃,中看不中用。咱們進去嘗嘗再說。”
潘書文道:“既然來了,不管怎麼樣去嘗一嘗,不好吃,咱們再換地方。”既然兩個領導都這麼看,蘇七彩也沒什麼好說的,就跟着進去了。
剛靠近店面,就聽到有人在裡面劃拳來着,走入裡面,見兩張拼在一起的小餐桌上,擺着啤酒瓶、烤串、烤鱿魚、手抓羊肉等宵夜吃食,旁邊圍着8個男人,其中兩個站着猜拳,其他人都在起哄、喝酒,這個宵夜店裡都是他們的場面。
劉士森好奇地朝這些人看去,其中一人身穿皮衣皮褲,有幾個人脫了外套露出了膀子,上面都是怪吓人的紋身。劉士森看出來,這些人應該是混社會的。
潘書文看到這些人心裡便有些不安,就怕他們喝多了鬧事,朝劉士森投來詢問的目光,是不是換個地方的意思?不過,劉士森是見過大場面的,在華京他上至釣魚台、下至胡同小館子,哪個地方沒去過?劉士森就笑笑,拉開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道:“就這裡,點菜吧。”
他的聲音不小,也挺灑脫,立刻引來了旁邊那些混混的目光。
這些人對劉士森、潘書文這倆人倒是沒興趣,可蘇七彩就不同了,她畢竟是從省城來的,衣着和氣質都是本地姑娘沒法比的,更何況長得也頗水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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