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龍悶聲說:“你怎麼看那種電影?”
宛宜不回答子龍的問題,繼續說自己想好的話:“影評裡,大家都可憐兩個男主,可他們的老婆更可憐,不是嗎?自己的老公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自己,一直都是利用而已。”
“你到底……”子龍壓住内心的怒火,從容地說,“我沒看過,不知道。”
他慌了!他害怕了!宛宜閉上眼睛,不說話了。她終究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問出那個問題。她急匆匆進了浴室洗澡,眼淚随着水滴落下。為什麼他從來不和自己進行一次深談?如果他不喜歡男人,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談這個電影,他這樣避諱不正說明心裡有鬼嗎?
宛宜任憑嘩啦啦的水淋遍全身,一切煩惱可以随着這水流走該有多好。可她洗完澡還是不得不面對冷冰冰的丈夫,求證心裡已經默認的事實。
披頭散發地走進冷冰冰的卧室,躺在冷冰冰的床上,宛宜已經想好了怎麼做,不禁心寒起來。
居然從來沒有認清和自己同床共枕五年的丈夫,是自己太笨?還是他太能演戲?要不是今天看到許緻遠手機裡的相片,自己一輩子就這麼蒙在鼓裡,跟個傻子似的。不過話說回來,誰會無緣無故地想到隻有電影裡才出現的情節竟會活生生地發生在自己身上呢?誰會想到這樣悲劇的事情,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原來會是真的?
子龍走進來躺下後,關了燈,支支吾吾地說:“今晚,我們……”他開始脫自己的短褲。
宛宜第一反應就是他看出了自己的不對勁,企圖用房事掩飾性取向,使她放松戒備。
宛宜淡淡地說:“好啊。”然後迅速掀開薄被,騰地下床,拉開窗簾,開了燈,把身上的衣服脫得幹幹淨淨,一絲不挂地站在子龍面前。
子龍撇過頭,面有愠色:“你這是幹嘛?”
宛宜冷笑一聲:“你不是想要我嗎?我們是夫妻,看我的身體不是很正常嘛?”
她俯下身體,一把抓住子龍厚大的右手掌,強放在自己的胸上,惡狠狠地看着子龍,說:“你從來沒好好看過,沒好好摸過我的身體。每一次同房,你真的心甘情願嗎?”
子龍用力一掙,縮回右手,兇狠地說:“你到底想幹嘛?”
他竟這樣抗拒自己的身體,宛宜苦笑兩聲:“我想幹嘛?我的老公不想和我同房,每次同房,從來不撫摸我。每次都是一個樣,關了燈,躲在黑暗裡,倉促完事,沒有甜言蜜語,沒有前戲愛撫,就像一台機器一樣,冷冰冰的。我是有多失敗!我還以為是自己不好,去健身、敷面膜讓自己變得更好。可屁用都沒有!你一樣不理我,不是我不夠好,是因為你根本不愛我!”越說越激動,眼淚嘩嘩落下,宛宜不由得憤怒起來。
子龍雙拳緊握,強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下床,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宛宜身上,用力抱着她,輕聲說:“你别瞎想。”說完,嘴唇吻上宛宜。
這一刻的溫柔幾乎讓宛宜覺得是自己判斷錯了,她推開子龍,抓住他的雙臂,看着子龍的眼睛,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哽咽地說:“你真的愛我嗎?”
子龍幫宛宜扣上衣服,說:“嗯。”
“說出來!”
“愛,我愛你。”子龍咬着牙說。
“看着我的眼睛說!”宛宜鋒利的眼神直刺人心。
子龍迎上宛宜的眼睛,閃爍不定,像是魚刺卡在喉嚨裡艱難地擠出一個字:“愛。”
宛宜讨厭子龍這副空洞無情的眼神,恨不得剜出他的兩顆眼珠。他看自己的時候從來都是這樣,匆匆一瞥,不和自己凝視,仿佛做賊心虛。而他看緻遠的眼神卻是那樣溫柔多情……
外面一聲悶雷滾滾而來,随後,傾盆大雨順勢而下,這場積蓄已久的風雨終究還是爆發了。
“愛?那許緻遠呢?你愛他嗎?”宛宜咬牙切齒,全然不似往日溫婉。
子龍瞪大了眼睛看宛宜,不可置信。“你瞎說什麼?”
宛宜苦笑出眼淚:“我在你眼裡看不到一絲愛意,一絲都沒有,一絲都沒有!”她極力嚎哭,凄苦而悲涼。
“因為你壓根不喜歡我,你壓根不喜歡女人,你喜歡男人,你愛的是許緻遠,那個在我面前和你稱兄道弟的人!”宛宜極其痛苦地說出她不想承認的事實。
“我沒有!”子龍驚恐地反駁。
“沒有?”宛宜連連冷笑:“你還想否認?那你和緻遠是怎麼回事?你敢說你不愛他?你敢說他相冊裡,和他卿卿我我的男人不是你?”
子龍失魂落魄、無可辯駁地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聲不吭。
宛宜多麼希望子龍仍極力否認,否認她剛剛說的一切,隻要他說他和緻遠隻是普通的兄弟關系,她就願意相信他,願意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既往不咎,他們還是和美恩愛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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