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喜事卻要從一早說起,賈元春醒後,睜着惺忪的眼兒,原打算再睡會兒,有些恹恹倦倦,看着鏡中的自己,模模糊糊,猶如夢幻。
元春垂頭撫額,抱琴蹵來,一摸元春的額頭,驚道:“奶奶,頭好燙。”接着便去找太醫,太醫隔着簾子診了脈,說是受了風寒,沒什麼大礙,開了幾劑藥,太醫收起針藥包,走出門外,院子裡幾個丫鬟在談天說地,見他來了,拿起手中的笤帚,噴壺,又開始做事,兜轉至小院外,恰好瞧見燕萍正在訓個丫鬟,指着鼻子罵,那丫鬟被說得眼淚汪汪,
忽然燕萍心頭一陣惡心,彎腰大吐,那丫鬟急了,遠遠瞧見太醫,便招手叫喚,這太醫趕忙趨來,小丫鬟幫着扶到了一旁的亭上,太醫搭着脈,眼睛溜溜地轉,眼睛忽然一睜,卻又狐疑,又搭了一邊,一旁的小丫鬟看得心焦,若是燕萍出了什麼問題,她不敢想她的後果如何。
“喜脈,喜脈!”
燕萍一時有些發懵,那小丫鬟笑道:“燕萍姐姐,你有喜了。”
燕萍此時才反應過來,滿面笑容。
既是喜事,這太醫便該有個賞錢,燕萍身上沒東西,她讓這小丫鬟去她房間拿東西,這太醫拿了銀子,給燕萍道喜,燕萍也高興,問小丫鬟的姓名,這丫鬟是家生子,叫做黃英。
“去,快把這好事兒告訴二位奶奶,姨娘。”
黃英領了命,四下奔走,元春因為生病,躺在榻上休息,秦可卿在一旁陪着她,聽了這消息,元春道:“你去看燕萍,我這沒什麼要緊的。”
可卿颔首,她的嫁妝回來,燕萍又有了喜,外面秋高氣爽,昨日的雨依舊使今天得意清新。
“燕萍,你是功臣。”
聽着可卿的誇贊,燕萍臉上洋溢着笑容,可卿見她笑得厲害,心裡也想着自己有喜的那一天,就被楊緩弄哭了那麼多次,也該有個孩子了。
可卿心裡在胡思亂想,那些仆人在奔走相告,楊衍聞訊趕了過來,雖然是個丫鬟有了身孕,但他們楊家至少也有些指望了,是男是女都好,楊衍現在就想着含饴弄孫,順便把他的兵書寫完。
午時,太陽爬到人們頭上,楊緩一回家,便聽燕萍懷孕的消息,連忙趕過去看。
燕萍躺在床上,楊緩瞧她這傻樂的摸樣,也着實為她擔心了一番,懷孕是過鬼門關,不光是孕婦過,腹裡的胎兒也要過,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這傻丫頭可怎麼辦。
噓寒問暖了一番,楊緩問燕萍想要什麼,隻聽燕萍道:“我隻願大爺往後少去外頭應酬,不知我們在家裡想得苦。”
楊涵颔首,“好。”
聽說元春身體不适,楊緩辭了燕萍,又去看元春。
元春拿被子掩着臉,不讓楊緩看憔悴的玉容,楊緩想起了李夫人的故事,對元春道:“你我夫妻,天定姻緣,有什麼看不得的?”說着,掀開被子,元春露出一張潔白憔悴的臉來。
有時候,憔悴病損勝過世上所有的化妝品,楊緩看在眼裡,為這位賢内助心疼。
楊緩握着元春略有些發涼的手,“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元春點頭,但确實如此,自元春生病了之後,楊緩衙門的事兒都很少關心了,基本都陪在元春身邊。
燕萍有了身孕,叫那些有些耳目的商人聽見了,又是送禮,又是送補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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