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白突然有些後悔,他為什麼要來說呢,叫她這樣等着。萬一等不來怎麼辦?“你知道嗎?我這些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看着雪,她低聲道:“沈羲以前是不會穿紅衣的,他是将軍啊,最喜歡的是深色的衣裳,怎麼可能喜歡穿這豔俗的紅色。我先前沒發現,後來才想起,喜歡紅衣的人是我。”他将她忘記了,潛意識裡卻還記得愛過她那一身潋滟鮮紅。“奇怪吧,我在想起來前塵往事的時候,也沒注意過這件事。”她歪着腦袋笑:“他那個人。是不是别扭得很?”語氣輕松的幾句話,卻聽得沈知白胸口悶得慌,他皺眉,低聲道:“是挺别扭的。”“可我比他還别扭啊。”池魚笑着笑着就紅了眼:“我分明那麼喜歡他,那麼放不下他,卻沒和他在一起。甚至還信了他的鬼話,以為救人他不會死。”“不怪你。”沈知白搖頭:“誰也怪不得。”都是天命,其中是非,誰能說得清楚?池魚覺得鼻酸,可想想沈故淵就要回來了。她深吸一口氣,高興地道:“誰也不怪,隻要他回來,誰也不怪了。”沈知白無聲地歎了口氣。眼前的甯池魚明媚非常,一雙眼直直地盯着外頭,像等禮物的小孩子,眼巴巴地盼着。她這樣等,沈故淵定然是會回來的吧,沈知白想。然而,一天過去了。天色暗下來,雪也越下越大,草屋門口還是沒有出現沈故淵的影子。池魚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裡的光也?淡了下來,卻仍舊不死心,抱着湯婆子繼續等。有人朝草屋走了過來,鞋子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響。淡的眼睛一瞬間就重新亮了起來,池魚一躍而起,撲上去就打開了門。車夫站在門外。略帶害怕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朝屋裡道:“侯爺,您該回去了。”沈知白起身,看着池魚那亮起來又暗下去的臉,有些不忍心,低聲道:“你不如就當我今日什麼也沒說過,等是一件很勞心費神的事情,越是期盼,越是費神。”“……”池魚僵硬地送他出去。怎麼可能當做沒說過呢?她想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些希望,哪裡能輕易放棄。車夫提着的燈亮着橘?色的光,在?夜裡慢慢地晃出了梅林。池魚打開窗戶,任由雪風吹了自己滿頭滿身,眼睛隻管盯着外頭瞅。她與沈故淵,怎麼能說是沒有緣分呢?上一世就牽扯至死,這一生又陰差陽錯地再度相遇,這等緣分,可不是誰都能有的。老天給過她一個奇迹,讓她在将死的時候被沈故淵救出去。那麼,何妨再多給她一個,讓她再見他一面?她還沒告訴他自己什麼都想起來了,她也沒告訴他上輩子的甯微玉其實不恨他了,比起恨,更多的是悲涼至死的愛。她也沒告訴他,甯池魚也原諒他了,往後,還可以繼續跟在他身後走。這麼多的秘密他都還不知道,怎麼甘心啊?夜色低垂,雪風刮了一整晚。池魚盼啊盼,終究還是沒有盼到她想的那個人來。早上的時候雪停了,風吹過來,帶了一陣清冷的梅香。池魚看着那空曠的雪地,終于是忍不住哭出了聲。他不會回來了,怕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不管她怎麼等,怎麼盼,他都不會再回來看她一眼。她前世讓他痛不欲生,這一世他便要報複回來,叫她也嘗嘗這一人獨活的滋味兒。她想過死在這片雪地裡,然而鄭嬷嬷說,沈故淵放過一個護體罩在她身上,她想死也死不了。這不是報複是什麼呢?他也恨她吧?恨她那麼狠心,那麼絕情。将頭埋在臂彎裡,池魚哭得傷心極了,抽泣的聲音響徹半個梅林。有人不小心踩斷了一截落在雪地裡的梅枝,咔擦一聲響。池魚聽見了,卻沒擡頭。她不相信奇迹了,反正他也不會活過來。風吹過草屋,挂在窗戶上的香囊和“卍”字輕輕晃了晃,清冷的梅香越來越近,仿佛有梅花開在了她窗邊。池魚自顧自地哭着,眼淚鼻涕混成了一處,被雪風一吹,全凍在了臉上。正哭得入神,冷不防的,有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池魚一愣,身子僵硬了一會兒。緩緩擡頭。朝陽升起,光從梅林的縫隙照射過來,勾勒出一個人的剪影。那人一頭白發,星眸長眉,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抿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勾出個嘲諷之意十足的微笑來。一身錦繡紅袍寬大華貴,上頭繡着精緻的雲紋。他擡手,一下下地摸着她的頭發,眼裡是難得一見的溫柔。他說:“你不來找我,還是得我來找你。”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穿越公主:古代生活錄 棄女(女兒樓系列) 夢裡不知她是客/爆寵嬌妻:傾城相公太腹黑 我的藥很毒,但能藥到病除 風月不相關+番外 香珠兒 諸天黃昏 春花厭 焰娘 五更鐘(女兒樓系列) 穿越異世之世子修仙 劫妻 原神:我幹翻了天理 長命女(女兒樓系列) 核污排海後,從幸存者殺到喪病之王 從零開始不做魔王 流莺日記(冷娼門系列之一) 妖惑九重山雪月 我,畫魂師,你給我整個陰間大佬群? 歡閣禍(冷娼門系列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