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出了點問題。”三清很坦誠地說“由于太陰星君堅持不願意直接使用惑術,說是會傷害被施術者的身體,所以才沒能控制住那姑娘的行蹤,讓她跑到望鄉台去了。”
“如果她沒上望鄉台,”薛懷朔說“我就會被傀儡蒙騙,認為自己來晚了兩天,而不是發現我師父并沒有死。”
“我本來覺得他隻是一心為了自己女兒,所以還覺得可以控制。可是之後他操縱的紅衣傀儡直接向你預警,我就知道他是向着你的。”三清的眼神非常熾熱“他覺得自己做錯了,想要給你預警,想要補償你,不想繼續那個把你逼入魔道與天命之子抗衡的計劃。”
“于是你把他殺了。”薛懷朔的聲音很冷,殺意在他心中成型,即将借着那柄薄刃揮出去。
“其實你後來的判斷是錯的,你做出‘師父沒死’的前一天晚上,他剛被殺了。”三清眼睛一眨不眨“你本來有機會救他的。”
三清竟然還笑得出來“沒關系的,我可以幫你将他返生,我們之間其實沒有利益關系,隻要你幫我殺了高長生,我們之間完全沒有利益沖突的……”
薛懷朔隻猶豫了一瞬間。
因為呂易已經拖着殘破的身軀一刀紮在了三清的心口。三清胸口上本來就有個被呂易偷襲紮出來的舊傷,這下被呂易灌注所有修為的刀一擊紮中要害,幾乎是立刻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然後薛懷朔才發現呂易手上的那把“刀”,其實是他自己斷臂上的尺骨,被石頭砸出尖頭,非常鋒利。
他們倆扭打在一起,因為都力竭了,沒有用額外的術法,像是小朋友打架一樣。
男孩子之間經常這樣,有什麼問題打一架就解決了。
他們這次也是,打一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反正問題會解決的。
呂易試圖呼喊薛懷朔去幫他的忙,說三清是騙他的,怎麼可能讓已死之人再度返生,是人族又不是獸族。
薛懷朔想是啊,肯定是騙人的,而且他是殺我師父的仇人,我該給師父報仇的。
這句話在心中一過,他又想起師父的傀儡印和那條失去作用的南流景。
他心中有酷烈的殺意在亂竄。
後來怎麼樣薛懷朔不太記得了,反正三清确實是死了,到底是誰給了他緻命的一擊就不知道了。
總之他死後,随身攜帶的所有法器都全部就地銷毀,随之産生的攻擊音浪有幾十米高。
他就是從這樣的沖擊音浪中勉強撿回一條命的,他沒去管高長生,不是說高長生運勢好麼,應該死不了。
他想回到自己妹妹身邊去,她不記得他了也要回去。
薛懷朔眨了眨眼睛,覺得似乎有人靠在他身邊,離得很近,呼吸
打在他側臉上。
他慢慢睜開眼睛,白光逐漸充盈了他的視野,血色一點點淡了下去。薛懷朔察覺到有什麼東西軟軟地依偎在自己手背上。
他偏頭看過去,發現自己師妹跪坐在他床前,正在舔他的指腹。更準确地說,在舔他指腹上的黑色紋路。
她似乎剛剛才哭過,鼻尖微紅,低着頭,溫柔地舔他的指腹,似乎察覺到正被人注視着,猛的擡起頭,眼眸清澈仿佛天邊的淡薄雲色。
薛懷朔想,遲早要找個借口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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