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坐進車中後,關銘握着她的手便沒有再松開過,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膝蓋,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像是沐浴過後的味道。
她很想說他一句,剛手術完就碰水,身子不想要了嗎?
可她又很清楚,關銘為了來見她一面,洗掉了身上的味道,是不想讓她知道他剛手術的事。
她一直垂着腦袋,沒有看他,手被他攥入掌心,他将她握着的拳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輕輕揉捏着,她的手很軟,他垂目仔細瞧着她掌心的紋路,明明清晰幹淨的線條,順順遂遂的人生,路不該這麼難走。
他漸漸蹙起眉,指腹輕柔地按壓在她的掌心,又緩緩摩挲着,好似替她撫平那些本不該有的叉子。
施念原本藏在袖子裡的繩子露了出來,關銘手指輕輕一勾,那顆褐色玳瑁珠子滑出她的袖口,關銘握着她的指節微微收緊。
施念撇開頭看向窗外,她不敢用力扯回手,她怕他使力拽住她刀口會疼,才手術完兩天就跑出來,果真是夠胡來的,怪不得西城的長輩們說起他就頭疼。
如果不是上車前她得知關銘才做完手術這件事,她保不齊是會對他說重話的,明天以後自己的處境會怎樣她也不知道,但她不想讓關銘趟這渾水,不管以後她是刀山還是火海,注定跟他沒有緣分,出了東城的大門,她也不可能進得了西城的門,又何必再有牽連。
隻是現在知道他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看她,她一句重話都說不出口。
此時手被他這樣摩挲着,那清晰的溫度她無法忽視,她的手很冰,可他的手卻很暖,他将自己的溫度傳給了她,不多會兒,她的手心也微微發燙,他甚至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那被他摩挲的酥麻感漸漸緩和了她内心的苦楚,有那麼一瞬間,施念竟然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支撐着她的人。
另一邊,關銘清楚現在這個場合,這個日子,拉着施念的手不放太不合規矩,但眼下他放不下,從施念出現在他視線中的那一刻,他看見她憔悴的面龐,眼裡的光亮全部熄滅,他便知道他不能放開她,他這一松手,也許她就會徹底陷進泥裡,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關滄海見兩人老不說話,不禁拿餘光去瞄後視鏡,看見關銘握着丫頭的手又是瞧,又是捏,就是不開口,難免為他們感到着急,坐直了身子幹咳了聲:“抓緊時間。”
施念輕輕眨了下眼,聽見關銘對她說:“别做傻事。”
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正好戳中了施念心中所想,她轉回頭看着他,他的目光落在她掌心,拇指輕柔地來回劃着:“不管什麼情況下,都别做傻事。”
他似乎不放心,又重複了一遍。
施念的眼眶瞬間溫熱了,有淚含在眸中,閃着暗暗的幽光。
關銘聲音有些暗啞,在車裡響起:“本來,我已經安排好了醫院,打算年後找個由頭先将你媽安頓過去,但還是遲了一步,笙哥對不住你。”
那一刹,淚水劃過施念的眼眶滴落下來,關銘突然收緊了手,将她握在掌心,猝不及防地問她:“Parsons還想去嗎?”
施念猛地顫了下,怔怔地看着他。
那些塵封的記憶像老舊的電影在她眼前浮過。
“這所學校離舊金山遠嗎?”
“Parsons,在紐約州,不近。”
“這裡出來的學生是不是很會設計衣服啊?”
“全美第一的設計院了,小丫頭,想來讀書啊?”
“我先上完高中,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
……
他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他還記得。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就這樣望着他,眨眼之間,淚水系數滑落,聲音哽咽到了極緻:“我還能去嗎?”
關銘擡起手,撫上她的臉頰替她擦去淚,他的目光藏着一抹珍視,聲音輕緩地對她說:“語言你沒問題,推薦信我來解決,你媽這邊的事結束後,回去加緊準備作品集,到時候申請專業需要用到。
至于東城那邊…”
關銘放低了語調,幾乎是用半哄的語氣對她說:“東城那邊我會親自出面,隻不過這中間可能會有些麻煩,我會讓滄海配合演出戲,這件事我相信東城也不會外傳,所以對你沒什麼影響,等你出國後,這件事慢慢也就淡了,笙哥隻能送你到這,後面的路你得加把勁自己去走了。”
施念抿着唇已經哭得泣不成聲,關銘不忍看她這個樣子,關滄海也瞥過眼不再看他們。
關銘将她的手放回了她的膝蓋上,又沉重地按了下,從旁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半開玩笑地說:“把眼淚擦擦,别讓滄海看笑話。”
關滄海就當沒聽見,努力做個稱職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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