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唐将衣服往上卷了卷,試圖彎下腰去,卻總是距離鞋帶差那麼一點點,折騰得觀唐額頭都冒出了汗,正在他打算再試一次,實在不行就脫衣服的時候,顧聞霄的聲音突然在身前響起——
“我來幫你吧。”
觀唐還沒想明白顧聞霄的話是什麼意思,就看到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顧聞霄在他的身前蹲了下去,大衣的衣角垂落在客廳的短絨灰色地毯上,修長玉白又骨節分明的手指開始幫他系鞋帶,先是将兩根鞋帶抽散,然後交叉,最後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觀唐就這麼傻傻地半彎着腰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着顧聞霄的動作,直到最後蝴蝶結都打完了,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趕緊抽回了自己的腳,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你你你,幹嘛,幫我我我,系鞋鞋鞋帶?”
顧聞霄站了起來,輕輕地撣了撣衣角,擡眸看向觀唐:“你穿着羽絨服不是不方便嗎?”
觀唐一想起剛剛他給自己系鞋帶的場面,尴尬得臉都紅了:“那我把衣服脫了不就行了,又,又不是女孩子,怎麼可以别人幫我系鞋帶……”
顧聞霄理直氣壯地反駁:“小時候你爸媽沒給你系過鞋帶?”
觀唐一愣,下意識回答:“當然系過。”
“那就行了,幫别人系鞋帶又不分男女,我也是看在隊友的份上才幫你的。”顧聞霄的語氣要多正常有多正常,就是不知道隊裡的其他隊友聽到這句話有何感想了。
觀唐撓了撓頭,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既然顧聞霄都這麼解釋了,那應該就是這樣吧。
像是看出來觀唐心裡還有些别扭,顧聞霄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要是想叫我一聲爸爸,我也不是很介意。”
這下觀唐徹底放下了心裡的芥蒂,笑罵道:“去你的,原來是想占我便宜,走走走,趕緊出門,我打的車都快到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出了房間,随着門“砰”地一下被關上,室内又恢複了一片黑暗靜谧。
***
觀唐和顧聞霄剛下了樓,打的出租車就到了酒店的門口,觀唐趕緊拉着顧聞霄上車,H市的晚上真的是太冷了。
司機是個熱情的H市本地人,觀唐他們一上車,就開始和他們聊天:“小夥子,大晚上的出門啊,這兩天天氣老冷的。”
觀唐搓了搓剛剛在酒店門口吹了幾分鐘的風就被凍得發紅的手指:“是啊,H市冬天都這麼冷嗎?”
“冷啊,現在還伐是最冷的時候嘞,一月份更冷哦,還要落雪。”
司機的普通話口音有點重,車上又放着廣播,觀唐有點沒聽清,于是悄悄地用手臂撞了一下顧聞霄,小聲地問:“他剛剛說啥來着?”
顧聞霄擡眸看了他一眼,開始做翻譯:“他說現在還不是最冷的時候,一月更冷還會下雪。”
“哦哦,”觀唐了然地點了點頭,轉頭又跟司機說道,“但是我看這裡的雪都是那種落地就化的,積不起來啊。”
“一般是這種的,但是零叭年落過一場老大各雪。”正好遇上紅燈,司機還轉過頭來,特地給觀唐比劃了一下有多大。
觀唐笑着點頭,然後轉身就又捅了顧聞霄:“E神,再給翻譯翻譯呗。”
顧聞霄無奈擡頭:“他說一般是這樣的,但是08年的時候下過一場很大的雪,”想了想又補充道,“你那時候才兩歲吧,估計不知道。”
“……”說得好像你這個剛出生的知道什麼一樣。
大概是因為有人願意耐心跟他聊天,司機師傅越發興奮起來,這一興奮,普通話的口音就直接飙到了外婆家,觀唐基本上每一句話都得顧聞霄翻譯才能聽得懂。
終于到了目的地,觀唐下了車後就長舒了一口氣:“終于到了,這個司機真的太熱情了。”
顧聞霄睨他一眼,語氣漠然:“一開始他說話的時候你别理他就行了。”因為他自己就是這麼處理的,雖然他坐出租車的頻率也不高,但是曾經也遇到過那種話痨司機,顧聞霄愣生生一句話也不回答把人家司機尬到也不說話了。
觀唐搖了搖頭,對他的做法不贊成:“那怎麼可以,他在跟我說話,我要是不回答,那也太不禮貌了。”
被貼了标簽的顧聞霄瞬間心情又不好了,語氣降了幾個度:“随你吧。”
觀唐可察覺不出來他這麼細微的心情變化,扯了扯他的袖子:“走走走,就在馬路對面,我快凍死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綠燈,兩人穿過紅綠燈來到了之前summer帶着觀唐來過的那家烤肉店,結果走近一看,門居然是關着的,玻璃窗裡面還貼着一張紙條:
[家有喜事,暫停業一周,敬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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