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最敬愛的水車騎士丹吉赫德,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之中。”
坐在簡陋的木箱子上,瓦倫泰勒合上了手中的《聖孫遠征記》,看向這群眼淚汪汪的少年們。
“再讀兩段吧。”
“對啊,瓦倫泰勒叔叔,再讀兩段吧。”
圍坐在瓦倫泰勒身邊的,是七八個大約十來歲的少年孩童。
他們穿着最簡陋的麻布背心,露出光溜溜的小麥色手臂,盤腿坐在泥地上,眼巴巴地看着瓦倫泰勒。
金黃色的陽光,搖擺的蘆葦蕩,細長的杉樹插在碧綠的土地上。
層層疊疊的蘆葦蕩中,漁民們簡陋的小屋正伫立在河心洲上。
漁歌唱晚,漁民們劃着小船,向着岸邊駛來。
瓦倫泰勒伸手撫摸着其中一個孩童的腦袋:“明天吧,你們該去吃飯了。”
“再讀兩段吧,起碼别斷在這啊!”那少年叫屈道。
“是啊,我晚上都睡不着覺了。”
“哈哈哈哈哈。”瓦倫泰勒仰頭大笑起來,亂糟糟的白胡子都笑得顫抖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當年他的兒子失蹤的時候,就是這個年紀。
不,比這個年紀還要小,那時候還不到十歲。
“去吧,去吧,别讓你們的帕帕和阿媽擔心了。”
一個個地将這些少年從地上拽起來,瓦倫泰勒催促着他們各自回家。
自從藍血修道院的事情爆發以來,他四處逃竄,傳播藍血修道院的事情。
随着事情越傳越廣,便開始有人跟着他,幫着他傳播和襲擊教會。
不知不覺間,跟着他的人越來越多。
開始隻有十幾,二十個,到後來突然飙升到了幾百個,甚至上千個。
到目前為止,瓦倫泰勒所控制的聖孫軍足足有五六股,分散在好幾個鄉,每個鄉都有數百人。
他們依靠着森林、河流與蘆葦蕩四處出擊,一邊宣揚千河谷教會的醜惡一邊暴力襲擊騎士和教士甚至是家屬。
放在以前,這種蟊賊早就被教會剿滅了。
自從三巨頭起義後,霍塔姆郡的騎士們被調往好幾個方向,看管立刻就松懈了。
在瓦倫泰勒等人的運作下,不少人都暗地裡改信了聖孫派或胡安諾派,他們分不清區别。
這個得感謝教會和修道院侵吞土地的行為,使得農民們的直屬領主就是教會。
沒有了騎士這種一線軍事貴族的快速鎮壓,盡管獲取了更多的收入,但控制力卻是下降的。
在繳稅之外,大量的村莊對于教會的命令都是陽奉陰違。
不僅在圍剿中拖後腿不出力,甚至還會收留聖孫軍,甚至出現過守夜衛兵是工作,聖孫軍是生活的情況。
由于霍塔姆民衆的支持,外加四通八達的水系。
這些聖孫義軍硬是靠着襲擊物資和破壞道路,将孔岱親王拖了足足三周才出兵。
這是瓦倫泰勒唯一能做的了。
在正面戰場,他根本無法打敗那些超凡騎士,三巨頭是他唯一的期望了。
“那些小蘿蔔又來找你了?”
粗豪的嗓門從瓦倫泰勒腦後響起,他轉過頭,一個三十來歲,黑發碧眼的男子正從駛來的漁船上跳下。
那男子敞開了襯衫的前襟,露出了毛茸茸的胸口,眼皮半睜半閉,腰間挎着一把粗大的騎士劍。
在他身後的小船上,漁民們擡着幾大箱糧食财貨從小船上跳下,甚至還有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
瓦倫泰勒毫不客氣地沖了過去:“安德烈!你又去幹什麼了?這個女人從哪兒來的?”
“放心。”安德烈嘿嘿笑道,“我安德烈是個純爺們,幹不出逼良為昌的事情,她是窮人,自己跟過來的。”
露出半截白肩膀的金發女人,媚笑着朝瓦倫泰勒抛了一個媚眼。
瓦倫泰勒額頭青筋直跳:“哦,我是豬,我認不出來她是什麼人……你不知道我們有多兇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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