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蓉攤開阮清歌的手,在她的手心寫字。阮清歌說道:“杈,樹杈的杈。”阮承光“哦”了一聲,繼續朗讀:“兩棵小樹十個杈,不長葉子不開花。能寫會算還會畫,天天幹活不說話。”得到媽媽和外婆的掌聲,阮承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旁的溫錦言切了一聲,這種簡單的詩句,他五歲就會讀了。阮承光聽出他的不以為然,癟着猶如櫻桃一般嬌嫩的小嘴。翻到下一頁,用洪亮的聲音大聲念道:“大烏龜,小烏龜,天天就會罵啊罵。摔一跤,疼死啦,躺在床上起不來。”溫錦言瞬間黑臉,掙紮着要爬起來打阮承光,還沒坐直,就跌倒在床上。阮清歌臉色微變,低聲喝道:“承光,不準亂念。”阮承光低低地“哦”了一聲,怏怏地讀道:“小黃雞,小黑雞,歡歡喜喜在一起。刨刨土,捉捉蟲,青草地上做遊戲。”讀完後,阮承光收起語文書,打開數學練習本,開始做計算題。他斜眼瞄着溫錦言,見溫錦言也在斜眼睨着他,就朝他扮了個鬼臉。溫錦言心中的火氣又一下子冒了起來,他不停地說服自己不要跟一個小屁孩一般見識。環顧四周,這裡大概是阮清歌和阮承光的房間吧。簡易的家具,談不上任何裝修,倒是牆壁上貼滿了花花綠綠的聲母韻母和數字,讓單調的房間一下子生動起來。他又想起了阮清歌說的那句話——“我想努力活出一個有色彩的人生。”他承認,他對阮清歌起了極大的興趣。他活了二十九年,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特别的一個女人。所以,他才會在電視台門口等她,又一路跟蹤着她,因為他想研究到底是什麼讓她十年如一日地堅持對設計的熱愛。一個小時後,身上的力氣恢複了些許,溫錦言坐在床沿,對着阮清歌叫道:“喂,那個殺人未遂的女人!”阮清歌連忙停下打毛衣的動作,站了起來,眉眼間閃現着隐隐的不安,再次誠懇地道歉:“溫先生,對不起。”“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那要警察幹嗎?”溫錦言繼續冷言冷語道,“你必須賠償我的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阮清歌垂在身側的手猛然收緊,遲緩地問道:“你想要多少?”任何一個數字,對于這戶人家,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阮清歌懊惱自己剛剛太過沖動,好不容易攢夠了承光上畫畫培訓班的學費,隻怕這次又要委屈孩子了。“溫叔叔,我賠!”阮承光抱着書桌上的小豬儲蓄罐,跑到溫錦言面前,急切地說,“我攢了很多零花錢,全都賠給你。”溫錦言煞有介事地搖了搖沉甸甸的儲蓄罐,“這裡有多少錢?”“三十九個一塊錢硬币,二十一個五毛錢硬币,還有二百七十八個一毛錢硬币,一共是——反正是好多好多錢。”阮承光巴巴地望着溫錦言,用濕漉漉的小眼神懇求他别為難阮清歌。不知為什麼,溫錦言看着有點心酸。他把小豬放到一邊,拿起手機,正要撥打倪好的電話,阮承光焦急地搶過他的手機,哭着哀求道:“溫叔叔,你不要叫警察來抓走清歌!”“我叫司機過來接我。”溫錦言揉了揉眉心,歎氣道,“在你眼中,我是那種斤斤計較不近人情的人嗎?”阮承光想了想,實誠地點點頭。溫錦言:“……”他轉向還在強裝鎮定的阮清歌,緩了緩語氣,說,“阮清歌,我想在一件晚禮服上面繡些中國元素,效果要雍容華貴、驚豔全場。你有什麼建議嗎?”阮清歌還在擔心賠錢的事情,突然被這麼一點名,心情就像過山車似的,簡直是一瞬地獄一瞬天堂。她拍了拍胸口,安撫着在短短數小時内被吓到好幾回的心髒,問:“什麼顔色?”“中國紅。”阮清歌又問:“款式呢?”“裹胸,收腰,拖地長裙擺。”阮清歌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用百鳥之王鳳凰怎麼樣?在裙子上繡三隻鳳凰,從下到上慢慢地呈現出鳳凰展翅飛翔的美景,你看這樣如何?”她從桌面摸索出一張畫紙和一把鉛筆,開始作畫。她畫得極重,幾乎是力透紙背。又極慢,一點一點地勾勒着。左手食指在痕迹上觸摸着,确認好位置後,右手細緻地在紙上描畫着一隻引吭高歌的鳳凰。阮承光和阮蓉簇擁過來,和溫錦言一起,安安靜靜地看她畫。溫錦言計算了下,這樣三隻不算複雜的鳳凰他隻需五分鐘就能完成,而阮清歌卻用了整整半個小時。“可以用仿真繡的繡法來繡鳳凰。繡羽毛時,用施針在鋪繡的底子上加繡羽毛的針路,這樣層層施繡就可以表現出羽毛的質感。”阮清歌用手代替眼睛“看”着紙上的鳳凰,臉上洋溢着一種奇異的光芒,“鳳凰翩舞,缭繞在紅裙中,大氣華貴,襯托典雅之美。而且鳳凰在中國的文化中象征着祥瑞和平,所以這條裙子就可以叫做——”“有鳳來儀!”阮清歌和溫錦言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阮清歌咧着嘴,開心地笑了。原本清清冷冷的女人這樣一笑,仿佛冰消雪融,薄冰乍破,又像是千萬樹的梨花同時開放,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驚豔。一眼看去,隻覺得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溫錦言不禁看呆了,又見她揚起眉毛,帶着點得意和自豪,用歡快的聲音問:“,怎麼樣?”溫錦言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點贊。這樣玲珑剔透的心思,這樣精妙絕倫的設計,他除了折服之外,還能挑剔什麼呢。阮承光比自己受到誇獎還要激動一百倍,抓着阮清歌的手,蹦蹦跳跳道:“清歌,溫叔叔誇你很棒!非常棒!”阮清歌低着頭,不好意思地笑了。溫錦言跟打了雞血似的來勁了,攤開畫紙,在阮清歌的基礎上描畫精緻版的鳳凰。阮蓉在一旁看着,以繡娘的角度給他提出了一些意見。阮承光充當兩人的溝通使者,閑下來的時候,他就用崇拜的眼神望着溫錦言。筆法如行雲流水一般,寥寥數筆,鳳凰飛翔的姿态和神韻便躍然于紙上,惟妙惟肖。仿若風一吹來,沉睡的鳳凰就蘇醒過來,振翅高飛。溫錦言一側頭,就看見阮承光那雙跟探照燈似的閃閃發亮的眼睛,好笑地問:“想學畫畫嗎?”阮承光把頭點的跟搗蒜似的。“以後還會叫我大烏龜嗎?”阮承光把頭搖的跟磕了搖頭丸似的。溫錦言很滿意他的回答,輕輕地拍了三下他的頭。他看了下手表,已經是淩晨十二點了,就打發阮蓉和阮承光去睡覺。沒多久,嚴芸打來電話,催兒子回家。聽到兒子說有事要做,胡思亂想之際,又聽到了電話那端傳來了輕柔的女聲——“我下面給你吃。”嚴芸恍然大悟兒子要做的事是什麼,立馬挂斷電話,把玉皇大帝觀世音菩薩上帝先生聖母瑪麗亞統統感謝了一遍。溫弘已經睡着,被妻子“咯咯咯”的笑聲吵醒,嘟囔着:“阿芸,半夜别看韓劇了。都教授不會回來的。”另一邊。溫錦言餓壞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阮清歌煮的雞蛋線面。“對了,你彈的那首曲子叫什麼?”那種悲傷到靈魂深處的旋律,令溫錦言印象深刻。這樣和聲和氣的溫錦言簡直太陌生太神奇了,阮清歌心情很是不錯,回道:“舒伯特的小夜曲。”“很好聽。”被偶像再次誇贊,阮清歌先是驚訝,緊接着臉頰染上了一層紅暈,看起來分外嬌羞可愛。嬌羞可愛……當這四個字出現在溫錦言的腦袋中,他忍不住笑了,他居然用嬌羞可愛來形容一個七歲孩子的母親。可是,看她那努力壓抑卻不斷上揚的嘴角,看她那極力掩飾卻漏洞百出的開心神情,不是嬌羞可愛是什麼?這個女人,也太容易滿足了吧。阮清歌收拾着碗筷,走了出去。洗漱完畢後,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房裡靜悄悄的。她喚了幾聲“溫先生”,許久都沒有得到回答,心想,應該是被司機接回家了。她困到不行,摸到床沿,躺上去,沉沉入睡。半夜,溫錦言轉過身,摸到一個暖暖柔柔香香的東西,沒多想,直接抱了上去。☆、吃貨一隻溫錦言是被雞的喔喔叫聲給吵醒的。醒來時,他的心裡反應隻有一個:卧槽!!!阮承光睡在他的右手方向,一隻腳大咧咧地挂在他的大腿上。阮清歌睡在他的左手方向,枕着他的手臂,以一種暧昧的姿勢依偎在他懷裡。這樣近距離一看,她的皮膚更好了,白皙中透着淺淺的粉色。小小的瓜子臉,柳葉眉,秀挺的鼻梁,精巧的唇形,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約秀氣。見她眉頭微蹙,知道她即将醒來,溫錦言趕緊閉上眼睛裝睡。可是一轉念她看不見啊,于是就繼續肆無忌憚地欣賞着她。阮清歌睜開眼睛,眼前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等等,很不對勁。她似乎,好像,聞到了清爽的……男性氣息!她吓了好大一跳,伸手一摸,被某些貌似胡茬的東西給刺到了。再擡高一點,觸摸到溫熱潤澤的嘴唇。是溫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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