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二十餘年,息澤退位,他繼任神官長之位,成為梵音谷有史來最為年輕的一任神宮長。息澤裝出副病得沒幾天活頭的模樣避去歧南後山,他親送他去竹園,息澤還調侃他:&ldo;俊得不像話,聰明得不像話,卻整日闆着個臉,自然你闆着臉比笑時更俊,但來送别我你還是笑着好些,我心裡舒坦。&rdo;他環視竹園,卻未看到半件女子用品,終于忍不住道:&ldo;你妻子呢?&rdo;息澤抖開條有些發潤的被子曬在大太陽底下:&ldo;一個小姑娘家,年紀輕輕同我在這裡隐居有什麼意思,自然該待在山外她府裡頭。&rdo;他瞧着山中野景,淡淡道:&ldo;你待她很好。&rdo;息澤笑了,得意地贊同:&ldo;她的确有福氣,碰到我這樣的好人。&rdo;世傳這一任神官長有一副絕代之貌,卻兼有一副冷淡自傲的性子,令人難以親近。他的所為同傳言也頗合,自他接管歧南神宮,神宮行事越發低調,若非大祭,難覓神官長身影。他即位的第二年,傾畫夫人求上君賜婚,選他做橘諾的驸馬,時年他根基不穩,難以推辭,但借口尚未成年,需清淨長修,隻行定親之禮,而将婚期無限長延。訂婚禮後,他更是閉在神宮,習字練劍,種樹下棋,隻與清燈素經為伴。他住的園中,阿蘭若成婚那年他種下一園四季花,并未以天泉水澆灌,因而生得緩慢,悠悠二十來年過,橘諾出事的時候,才剛落完第一樹花,結完第一樹果。縱然橘諾所為大大掃了他的顔面,但橘諾是相裡殷唯一的血脈,不能不救。他亦知救橘諾乃是死局,上君必将借此良機将他逐出神宮。但有些事情,看似死局,時機把握得宜,倒是意外的一條生路。相裡阕是位專橫君王,自即位日起,便虎視眈眈盯緊了神宮,大有将神宮納入囊中之意。息澤看事透徹,卻是個嫌麻煩的主兒,因而相裡阕一上台,他這個繼任者不過童稚小兒,息澤便歡欣鼓舞地将諸事都丢給他,逍遙自在避去歧南後山了。神宮中勢力冗雜,并未察出相裡阕心且又頑固不化者不在少數,近年他雖在神官長的高位上坐着,行事卻時有掣肘,未免為難。不過,一神宮失去神官長,以相裡阕的剛愎個性,對神宮的野心當不會再勉力壓制。若不幸相裡阙近年行事謹慎了些,他也有辦法令他不再壓制。岐南神宮内裡無論如何相鬥,終歸容不得外力亵渎它。相裡阕早一日對神宮下手,如此,神宮中各派勢力便能早一日放下芥蒂,共敵外侮。他是天定的神官長,即便相裡阙廢黜了他,一旦王宮和神宮真刀真槍對起來,歧南神宮坐鎮的隻能是他,即便是那些食古不化的老神官,除了迎回他也别無他法。此乃以退為進。他坐在那樣的高位上,年輕而神秘的大神官長,享着世人尊奉,人生卻像是一塊荒地,唯矗着一座歧南神宮,或許東風吹過遍地塵沙,還能見出幾粒四季花的種子。也僅僅是,不能開花的種子罷了。而究竟是什麼樣的因緣,讓他在橘諾的刑台上再見到她。她一身紅衣,展開雪白的羽翼,浮立于半空中微垂頭瞧着他,嘴角勾起一點笑:&ldo;你還記得嗎,雖然不同你和橘諾一起長大,我也是你的妹妹。&rdo;阿蘭若,這是你的名字,以後我說這三個字,就是在叫你的名字。&ldo;世說神官之血有化污淨穢之能,今日承神官大人的恩澤,不知我的血是不是會幹淨許多?&rdo;你這麼小,我回來時,你一定已經忘了我。&ldo;他是我救回來的,就是我的了。&rdo;我會回來,等我當上神官長,就可以救你出來。&ldo;你看,如今這個時勢,是在何處呢?&rdo;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他們不要你,你還有我。如何能忘記。阿蘭若。但他着實離開她太久,不知何時,她也學會了囚禁和掠奪。在那些最深、最深的夢裡,他其實夢到過她,夢到那一年是他将她救出蛇陣,而她在他懷中展翼。他并非沒有想過有一日他會落魄,但這世間,若說他唯獨不希望誰見他落魄,那人隻能是阿蘭若。可此時,他被她困在她府中,小小一方天地,活像一個囚徒。沒有人喜歡被囚禁。而後便是她寫給他的信,假他人之名的一則戲弄。他一向最懂得掩藏情緒,若那人不是阿蘭若,他絕不會那樣盛怒。書房中燭火搖曳,她懶懶靠在矮榻上:&ldo;你就沒有想過,我并不像你讨厭我那麼讨厭你,或許我還挺喜歡你,做這些其實是想讓你開心。&rdo;若是想讓他開心,為何要借他人之名,為何不在信末題上她自己的名字?他着實氣極。生平第一次口不擇言。而她笑起來:&ldo;我說的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假的,或許是我真心喜歡你,或許是我真心捉弄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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