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陸晚正對着頂光是一片晃眼的白,她左右觀察了下:淺藍隔簾、開闊空間、嘈雜人聲……應該是在急診室。一個小護士正在隔壁床忙活,見人醒了,忙小跑着去叫醫生,三步并兩步,腳上安了彈簧一樣有力氣。她這副勁頭十足、咋咋呼呼的樣子像極了陸晚和阮佩剛參加工作的時候。病床上的女人一時有點恍惚,明明才過26歲的生日,卻覺得自己已經老了。病人太多,醫生過了會兒才來。這位女醫生看樣子30歲不到,聲音幹脆堅定:“醒得挺快嘛。不疼了吧?”陸晚點點頭,問:“我這是怎麼了?”職業原因,對方語速較常人稍快,表達卻清晰:“你有點低血糖,又遇着痛經,直接休克了。我們給你用了針6542,等葡萄糖挂完、休息休息就能走。”混沌初開,陸晚緩了半天才理清楚眼前的狀況,忽地,她艱難坐起身,一臉焦急:“醫生,那個叫鐘曉的病人呢?我跟着她一起來的,她情況怎麼樣了?”那醫生聞言,眼神微閃,再默默地搖了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陸晚沉沉地躺回病床,臉色灰白,心髒疼得一抽一抽的,眼淚跟幹涸了似的流不出。她擡手看了看,簡單清理過的指縫裡還有幹涸的血漬——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這裡留下的最後痕迹。情緒無處釋放,陸晚用手死死摁住胸口,下意識地将身體蜷起來,試着讓自己好過點。一旁的小護士見狀,不落忍:“那個産婦是你家親戚嗎?剛才就是她的保姆把你送過來的。”“她是我的……朋友。”“哦。那我多句嘴啊,你待會兒最好别去産科那邊找人。她家裡人現在正鬧着呢,非說是咱們把人給治死了,警察都叫來了,一團亂……”小護士倒豆子一般的話被女醫生打斷:“你還知道自己多嘴啊?趕緊打住,該去哪兒去哪兒。”嬉皮笑臉地吐吐舌頭,那小護士推着車先撤去其他床了。女醫生歎口氣,轉過頭繼續和陸晚說:“她說的也沒錯,咱能不去湊熱鬧就不去了。你看你這都疼休克了,情況還是很嚴重的。不是原發性痛經的話,幹淨了記得來做個全面檢查,早看早好,别等到要結婚生孩子的關頭再着急,那可就晚了。”“我以前不疼的,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推遲了好久,又——”話說到這兒,結合最近大半個月以來自己的異常和祁陸陽的種種表現,陸晚心裡突然冒出個荒謬的念頭。這念頭看似無中生有從天而降,可等它飄忽忽地往下,落地生根,反而愈發顯出幾分詭秘的真實來。陸晚看向醫生,說:“醫生,我能不能查個血?”對方詫異:“你還有哪兒不舒服?”“不是,我想查查hcg……”陸晚佩服自己,居然能平心靜氣地說完這句話,“我、我可能是生化妊娠了。”陸晚再回到祁家老宅,時間已經到了夜裡七八點。她聽醫生的話,沒去産科、沒找鐘曉。也是,人都沒了,還能上哪兒找去?從這天起,世界上再也沒有這樣一個說不上善良還是無德,談不上聰明或是愚笨的姑娘了,她的虛榮浮誇,她的市儈膚淺,她的信任,她的怨恨……已經盡數跟着肉身化成了灰。就連陸晚自己,也在這天硬生生地剜了塊肉出去。門打開,她埋頭往裡走,差點就和要出來的景念北撞在一起。對方自上而下掃了陸晚幾眼,從齒縫中溢出一絲不友善的笑,也不打招呼,隻說:“托你的福,祁陸陽放大假了,挺好的啊,挺好。”陸晚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兩人都不說話,直到屋裡那人開口:“你先回去吧,讓她進來。”景念北這才不耐地理了理領帶,擦過陸晚身側走出了大宅。客廳裡,祁陸陽正坐在背對門口的沙發上,緊繃的肩頸線條傳遞出一種無法忽視的壓抑與頹然,以及隐而不發的惱怒。陸晚走過去,在人身邊坐下,發白的唇緊抿。她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如何組織好合适的語言。這種狀态落在男人眼裡,反倒變成了一種類似于心虛的沉默。“葛薇反水了。”抛開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比如自己的糟糕處境,祁陸陽隻說了兩句話,“她不知從哪兒知道,自己的弟弟沒在任何人手裡。”反應了好幾秒,陸晚才擡起頭來,又過了會兒,她意識到什麼,難以置信地問:“陸陽,你是在……懷疑我?”“是你不信我。”祁陸陽拿起茶幾上的幾張紙,“要不要看看?我才從祁元信的遺像裡拿出來的。我猜,那天祁元善來一趟,就是當着你的面将這個放在了那裡面,對嗎?他說什麼了?是不是告訴你,這裡面有我所有見不得人的過往?”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小畫家不難過 帶着小太子上娃綜,我洗白了! 仙本純良 射雕:我在全真教長生萬載 穿成反派的童養媳 與你正值韶華時 霸王花的竹馬先生+番外 溫柔玫瑰[娛樂圈] 重生之影帝的隐婚妻+番外 請你放肆愛 異能:蘿變究極生物進化實況 粉絲都在催我們談戀愛 天衍王錄 她與龍 摩登代嫁[民國] 高嶺之花是彩虹屁精+番外 江山不及美人嬌 躺平黑蓮靠做鹹魚飛升了 我是巅峰boss 對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