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手輕腳走到門口,陸晚朝着滿眼通紅的阮佩比了個噤聲手勢,再退回幾步,看了眼床上的莊恪——今天,這人入睡得格外順利,呼吸清淺,面容平靜。反複确認莊恪睡熟了,她放下心,避開走廊上那幾個長舌婦的視線,趕緊讓人進到屋裡來。“怎麼回事,那個相親男欺負你了?”陸晚扯了張紙巾幫人擦淚。阮佩下午請了假,專門騰出時間和親戚介紹的相親對象吃飯。走之前除了有些忐忑,又拉着陸晚幫自己化了個妝外,沒什麼不對勁。再見卻變成了這樣。她自然沒往别處想。等聞到阮佩身上的淡淡酒味,陸晚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那人到底把你怎麼了?!”“不是,不是他。他很好的。”阮佩似乎很緊張,手抖得像篩糠似的,嘴唇張合半天也說不出個完整句子。良久,她擠出幾個字:“晚晚,你得幫幫我。”“直說。”“你抽點血給我,一管就可以。”阮佩神思恍惚地拽着陸晚的手,又翻過掌,緊而緩慢地握住。陸晚表情一滞,疑惑:“你要我的血做什麼?”說罷她再次回頭看向裡屋,沒聽到莊恪醒來的動靜,這才壓低聲音繼續問:“阮阮,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閉了閉眼,阮佩踟蹰再踟蹰,還是選擇了不說。她隻是問:“你信我嗎?”陸晚毫不猶豫地點頭。也許是從朋友的無條件信任中得到了鼓勵,阮佩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既然信我,你就别問了好不好?我不說,是因為心裡清楚你知道以後肯定不會幫忙。但你應該也清楚,我不會害你的。”她直視着陸晚,蒙了層水霧的眼珠子微微顫動,“晚晚,這件事我非做不可,我有自己的苦衷。周圍除了你,沒人能幫我。”平時柔弱纖敏的女孩,這番話說出來卻如磐石一般,死死壓在陸晚的心上。她反駁不了其中任何一個字。“你——”放棄逼問,糾結不定的陸晚避開阮佩的眼神,垂頭盯住地面上的菱形花磚。她放空,機械地數着花磚紋路,好像那裡藏着所有的答案。一秒,兩秒,三秒……阮佩捏着陸晚的手裡開始沁出汗來。随着時間流逝,汗水蒸發,濕濕冷冷的觸感将兩個無措的年輕女孩連接着,氣氛是詭異的安靜。久無回應,阮佩主動松了手。轉身,她一步步往門口走着,肩膀塌下,眼神裡沒有陸晚不敢去面對的失望落寞,隻有一絲淡淡的茫然。陸晚知道,向來溫柔懂事的阮佩沒有責怪任何人,她隻是自己一個人在難過。但越是這樣,她就越心痛。從小到大,陸晚都不是那種脾氣好、情商高,随便就能讨人喜歡的女孩兒。她倔強直接不善妥協,也不稀罕見人就分享秘密,所以朋友很少。留在身邊的,始終就阮佩一個。不管是陸陽一走了之、在陸晚心裡留了滿地爛賬的這幾年,還是少女時期困于無望暗戀中不能成眠的長夜,都是阮佩把小時拆成分,分拆成秒,掰開了揉碎了,一點點陪着她熬過來的。陸晚好面子,關于陸陽的隐晦心思從不直說。它們被裝扮成無理取鬧、敏感暴躁和喜怒懸殊……這些不算可愛的小情緒,隻有阮佩聽,隻有阮佩忍,隻有阮佩懂。除了雨水拍打玻璃的吧嗒聲,莊恪病房裡落針可聞。陸晚忽地開口:“我不幫你……”阮佩背對着她,肩膀向上聳起,再降低,似乎在抽噎着。直到那個外人眼中不甚可愛的女孩繼續說:“那誰幫你?”雷雨天的深夜,路難行,事多發,醫院急診大廳裡入目皆是疾行着的醫護與病患,熱鬧喧嚣得如同白晝。阮佩是當班護士。急匆匆從病房回來,她主動接過同事的活兒,給一個被警察送來的中年出租車司機抽血。過程中,阮佩一直避免與對方眼神交流,動作沒了平時的流暢,甚至有些僵硬。操作完畢,趁一旁的警察在封裝物證,她偷偷将這根樣本試管揣到口袋裡,借着拿登記本的由頭小跑着去了趟分診台。蹲下身假裝翻找東西,阮佩把準備好的陸晚的血樣李代桃僵地帶了回來……大廳角落,一雙銳利的眼睛正穿透人來人往的虛影,注視着阮佩這一套不尋常的動作。将口罩往上拉了拉,他指尖輕點,給某個号碼發去條信息:【她應該是在調換酒駕血樣。】夜色漸濃。同一時刻,陸晚正困坐于莊恪病房外間的沙發中,十個指頭絞合成不自然的姿态,胸腔内心髒橫沖直撞。遲鈍如她,也是有直覺存在的。而直覺所帶來的信号顯然并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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