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光透徹的像是要照亮這世間的一切。之前大着膽子同沙耶交談的那個女孩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請進。”“沙耶大人,您好。”女孩似乎還有些局促,她的手緊緊的拽着袖子,衣服似乎有些不太合身,沙耶注意到衣袖邊緣的磨損。“下次我會派人過來給這裡給你們這多撥些款,侍奉神明大人的人,怎麼可以連衣物都不合身。”或許女孩兒想要表達出的,是自己會安排人多給他們一些錢,讓她以後的生活,能改善一些。可是“沙耶”卻沒有想到,這種模樣在被人眼裡就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瑩子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厭惡情緒,抓着衣袖的手更用力了一些,然後又飛快的松開,臉上帶着甜蜜的笑容。“那就太謝謝沙耶大人了。”她看着坐在正中央的女孩兒微微揚起頭,天色已晚,已經洗漱過的她,将繁複的裝飾都卸下,略帶水汽的發絲披散在肩膀上。女孩兒飽滿的唇瓣,帶着一個好看的弧度,昏黃的燈光映照在她的身上,産生一圈朦胧的金色光圈。就好像她曾經在鎮上的書店中所見到的,仕女畫裡的貴女一般,一颦一簇都叫人着迷。那雙眸子裡像有星光,閃耀非常,這個女孩站在她的面前,就足以讓大多數人感到羞愧的無地自容。為什麼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存在!這種…叫人能夠明顯感覺到人與人之間差距的家夥…真想…把黑色的髒水潑到她的身上啊。拿髒東西抹到她的白色衣服上,她的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呢?将神明拉下神台,多有趣啊。八木俊典皺起眉頭,“這女孩到底想做些什麼?”沙耶瞥了他一眼,低聲回應,“一個勤學好問的孩子罷了。”“怎麼可能,她看你的恨意可是都不帶掩飾的。”沙耶擡手捂住臉,長歎一聲,“這麼明顯嗎?當初的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呢。”“……”八木俊典直覺,這個叫瑩子的女孩有問題。他看着那個女孩又追問着“沙耶”問她擅長的一些法術,又哄着她施展了一兩好讓她長長眼。這個時候有人敲門,瑩子頗有些惱火,這個時候是誰來打斷她的好事?“誰呀?!”站在門外的是那另一位實習的巫女,好像是叫小雨,她先是向“沙耶”道了聲歉,“瑩子,住持叫你。”小雨站在門前,半天沒有動。“沙耶”注意到了她,“你還有什麼事情嗎?”“大人,你最好離我們村子遠一點。你這樣的存在,隻會讓瑩子産生不必要的想法。”“什麼?”女孩感覺到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我是小雨,和瑩子一樣都是村裡的孤兒,因為是女孩,沒有人肯收養我們。我們倆可以說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雖然沒有家,但是村子裡的人還是善良的,肯給我們一口飯吃。”這個自稱是小雨的女孩沒有理會“沙耶”臉上的不耐表情,自顧自的講着,“前些年是災年,家家連自己的口糧都不夠,怎麼會有多餘的給我們這樣的女娃娃?我們隻能自己找野菜,荒草,觀音土之類沒有被人撿走的東西。”“沙耶”的臉色有點難看,她長這麼大,還真沒哪幾個人站在他的面前做出這種模樣。那種…類似于嘲諷的表情。災年她是知道的,可是那個時候,正處戰亂事情,這種事情又不是她的錯?這麼一個…平民是以什麼角度來指責她的!“沙耶”甚至暗自下着決定,這個蠢貨如果敢指責她,她一定要讓她好看。“我們的運氣很好,進了寺院,住持把我們撿了進來。寺院本應該是清靜之所,可惜這裡卻也變成了最為藏污納垢的地方。”“沙耶”聽懂了她沒有說出口的暗示,瞪大了眼睛,剛才心底的那一點不快也随之消散。她指責的,是自己的無作為她嘲諷的,是光明之下的肮髒女孩氣急,擡手拍着手旁的桌子,起身就要去招來住持質問。作為神侍奉神明的巫女,本就是最純潔光聖的存在,而現在這人居然敢在寺廟裡做出這等事情,若是叫人知道了,那豈不是…小雨還是那麼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她仰起頭看着“沙耶”,一雙眼睛如同深潭的古井。她攔在門口,沒有動彈,同時也制止了“沙耶”出門的動作,她反手關上門,閉上眼睛,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輕歎。有些僵硬的擡起手,纖細的指尖翻轉,靈活無比,白皙的手在衣帶上一轉,衣帶就被解開,落到她的手上。旋即,那松垮的衣衫落地,激起一點微不可察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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