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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裳被他看得心裡愛憐之心頓起，忍不住又有些失笑。主人雖然有些嚴苛，卻并不會讓娃兒餓肚子，隻要乳娘覺得孩子該吃飯了，主人便不會再多加為難。不過這一招隻适合當下。周歲娃兒正處于吃奶和輔食喂養的階段，腸胃嬌貴，需要格外小心，不能讓娃兒折騰出毛病來。有個孩子其實真的添了不少歡快。秦裳想起自己父愛泛濫懷着惆怅的心思轉身離開長廊，同秦裳一起往冰殿方向走去。“主人對微兒其實很好。”秦裳試着讓楚宸寬心，“你第一次來看子曦之前，主人就精挑細選了十八個少年，他們武功高，秉性純善，又不乏少年心性，陪微兒玩耍練武都有足夠的耐心。方才你也看到了，微兒跟他們一起玩得很開心。”楚宸點頭：“我并沒有多少擔心。”他就是心酸嫉妒而已。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坐在别人的懷裡，喊着别人爹爹，他這個親生的爹爹心裡如何能不嫉妒眼饞？“九閣勢力龐大，強者衆多，未來的主子必定需要承受更多的磨練，擁有強大的意志，才能讓下面的人心甘情願臣服。”秦裳語氣淡淡：“主人撫養的孩子，若不出意外，以後的性情和本事應該跟主人相差無幾。但主人允微兒喊我一聲‘爹爹’，便是默許我參與對孩子的培養，有我在，至少可以保證微兒能得到一個孩子該得到的親情和溫暖。”楚宸轉眸看着他，語氣裡有着明顯的懷疑：“保證？”秦裳嘴角一抽，“你不相信？”“我相信你能給微兒溫暖，你也願意對他好。”楚宸不疾不徐地點頭，“但前提是你家閣主同意，否則就算你母愛泛濫，隻怕也無濟于事。”即便不再如以前那般見到閣主就如老鼠見到貓，但楚宸依然确定，隻要帝修不允許的事，秦裳絕不可能有膽子去做。秦裳沉默片刻，心裡忍不住腹诽，要不要說得這麼直白？而且，什麼叫母愛泛濫？“明明是父愛泛濫。”瞥了楚宸一眼，秦裳沒好氣地糾正，“自己進去看子曦吧，我在這裡等你，你可以跟她說會兒話，但别耽擱太久。”話落，幫他把門殿門打開。殿中寒氣絲縷撲面而來，楚宸靜立片刻，沉默地點了點頭，擡腳走了進去。夏日天氣炎熱，山上也不例外。秦裳轉身走進涼亭裡，靠着欄杆坐着，遙望着遠方天際。多個孩子在身邊，其實挺好的。孩子從懵懂無知的嬰兒時期，到牙牙學語，蹒跚學步，小小的嘴巴裡能冒出簡單的字眼詞彙，能漸漸明白大人的表情喜怒和言語代表的意思。秦裳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過程。尤其是，這個孩子是他跟主人一起養大，以後會一點點學會主人所有的本事，承繼主人的清冷威儀，也不缺人類該有的七情六欲。待他長大，擁有足夠統禦四方的本領和魄力，能讓所有人不由自主地臣服敬畏……到那時，秦裳想，主人大概就會退位了吧。退位之後呢？秦裳托腮，安靜地注視着遠方，忍不住想象着孩子長大以後的光景，他跟主人是留在山上另辟一處宮殿隐居，還是去遊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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