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皇命在山西、陝西等處練兵的十三位公侯伯們回京了。
這時候的公侯伯除了一些繼承父爵的二代公侯,如曹國公李景隆、江陰侯吳高、安慶侯仇正等,大部分皆是自己一步一步靠軍功,在死人堆中活下來,得來的公侯伯爵。
所以,這群人在大明初期特别自信,也特别豪橫。
一句話,老子死都不怕,怕個錘子。
不像秦漢之時,帶兵打仗的将軍,下了戰馬便可坐在官衙裡面牧民。
甚至大漢還有個非徹侯不為相的潛規則。
可若把這一條規定,放在當下,并不适用。
明初時的公侯伯們,若要讓他們處理政務,估計會把衙門弄的一團糟。
當然,也許其中會有人故意藏拙,但不可否認,此時的公侯伯們,大多精于軍務,而不通政務。
也是,你一個公侯伯,又會打仗,又會理政,你是想幹嘛?
也許是這個原因,讓官員将領們,都變成了個偏才,而非全才。
即使朱元璋下令,命儒學諸生兼習射書數法,可也沒見有多少人真的去學了,去想要當這個文武全才。
這十三位公侯伯,雖然練兵的地方各不相同,但大都在大明的西北部。
回京的路線都差不多,所以有些公侯伯就偶然的碰到了一起,順路而回了。
涼國公藍玉與開國公常昇這對甥舅恰好就碰到了一起。
從大明西北處,一路往東南,路程數千裡。
可公侯伯們作為武勳,自然不會像文官們那樣,坐轎子或坐馬車一路慢悠悠的回京。
不約而同的,大家都是以騎馬的方式,快馬加鞭返回京城。
涼國公與開國公的隊伍,一路往東南行馬不停蹄,一直到遠遠望見應天那屹立的高大城牆,他們的速度才緩了下來。
“舅舅,到應天了。”
在西北待了大半年的常昇,整個人都變糙了許多。
不止皮膚變黑,整個人的相貌也被風沙吹老了三四歲。
“嗯,咱們在城外驿站歇一宿,明日早起入城。”
長身赪(g)面的藍玉坐在高頭大馬之上,望向那遠處的應天城,說道。
于是,他們一行人徑直往城北的驿站行去。
驿丞得知兩位國公到來,立刻出驿相迎。
“卑職拜見涼公、開公。”
驿丞見到一行百人皆是騎着駿馬,便知定是兩位國公到了,立刻上前行跪拜之禮。
驿丞不入品,沒有資格自稱為官,是以,他自稱卑職。
前面一隊護衛國公的侍衛們驅馬散開,藍玉以及常昇從人群中驅馬而出。
藍玉翻身下馬,徑直走入驿站,理也不理那位向他跪着行禮的驿丞。
常昇見了,也隻是對那驿丞颔首緻意,卻沒有上前搭話。
等他們二人入内之後,方有一名披甲帶刀的護衛走到驿丞身邊,冷聲詢問:“某乃涼公座下總旗常川,院子可安置妥當?帶我前去看看。”
“常總旗,請跟某來。”
驿丞從地上爬起來,對這位總旗也是百般小心,恭敬的說道。
自常遇春英年早逝後,藍玉便繼承了常遇春在軍中的人脈,以及常遇春之前所用的仆将。
所以藍玉手下,有不少姓常的總旗、百戶。
當然了,并非他們這些人皆是常遇春族人,而是改姓了常氏。
朱元璋給驿站,或者說給在驿站住宿的官員們定下的餐飲标準并不高。
所以,除非是窮官,一般兜裡有些能見光的錢的官員将領們,都會派人去城裡定一桌上等的席面送到驿站裡吃。
藍玉以及常昇的家就在應天,他們自然不用派手下護衛入城去定酒席。
兩個國公府的人,早就安排了仆人等候在驿站,等兩位國公到了,立刻奉上好酒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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