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願垂下眼,從眼簾裡投射出去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到了莫甯宸俊美的臉上,他高挺的鼻梁上……他忍不住伸手打了一下臉,結果因為聲音太響亮,驚動了莫甯宸,“你幹什麼?”莫甯宸睜開眼,帶着疑惑,問他。林願聲音粗了幾分,“沒幹什麼,我打蚊子,你睡覺吧。”莫甯宸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很自然地笑了起來,甜甜蜜蜜地說:“圓圓,晚安。”然後又閉上了眼睛。林願坐了一會兒,直到聽到莫甯宸的呼吸聲,松了一口氣,他關掉了夜燈,也躺了下去。他現在是怎麼了?他在心裡問自己,其實也知道一切起因都是因為莫甯宸,他的慌張,失措,焦慮、心悸還有不安,都是因為莫甯宸。這其實是一個很危險的信号,但是林願覺得自己是直男,所以對這種情緒的解讀有了一道屏障,他一開始就否定了那種可能,所以在之後,也一直用否定的态度面對,他壓根不敢想那種可能。沒什麼好想的,林願平複了心情,也跟着閉上了眼睛。隻是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林願做了一個噩夢,他夢見莫甯宸恢複了智商,對從頭到尾欺騙他的自己特别痛恨,到最後,不是莫尊維将他綁去公海喂鲨魚,而是變成了莫甯宸,他親手處理了自己。林願被夢裡莫甯宸那張冷漠的臉吓得驚醒了過來,大口地喘氣。莫甯宸被他吵醒了,嘟囔道:“怎麼啦?”林願深呼吸,感覺後背一片濕涼,竟是出了一身的汗。莫甯宸見他沒有說話,呼吸聲又那樣急促,也清醒了幾分,伸手将燈打開了,“你怎麼啦?怎麼醒了?”莫甯宸壓低聲音,小聲問。林願努力鎮靜下來,說:“我做了一個噩夢,被吓醒了。”莫甯宸十分懂事地幫他拍脊背勻氣,聽到他回答,湊近過來,輕聲問:“做了什麼噩夢啊?很可怕嗎?你出了好多汗哦。”林願回想了一下自己做的那個夢,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沒……沒做什麼。”他說着這句話,忍不住看了莫甯宸一眼,莫甯宸注意到他的目光,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小聲撫慰道:“别怕,我在這裡,不要怕。”林願打了一個冷顫,喃喃道:“自作自受。”他聲音不算小,莫甯宸聽見了他這聲呢喃,他給林願拍脊背的手頓了一下,又接着輕輕地拍了幾下,說:“别怕了,你要不要喝水啊?我去給你倒水喝好不好?”林願點了點頭,莫甯宸笑了起來,翻身下了床,動作很快地給林願倒來了一杯溫熱水,喝到肚子裡能舒舒服服的。林願接過了水杯,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剛要擦嘴,莫甯宸冷不丁地說:“圓圓,你脖子有喉結诶。”林願瞳孔猛地縮小,差點說不出話來,“什麼喉結?你看錯了吧。”莫甯宸彎起唇角,說:“我也有哦,你看,不過我比你大。”林願伸手摸了摸脖子,那裡依然是一片平坦,但仰起脖子的話,應該是會有點痕迹,“……有些女孩子其實也會有喉結,不單單男生會長。”這話他也不是胡謅,他高中班上的一個女同學有喉結,被其他人起哄取外号叫男人婆,但人家也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莫甯宸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伸手,用大拇指揩去了林願嘴角的水迹,說:“睡覺吧?你還要睡嗎?”林願看了一眼時間,才三點,“要睡。”莫甯宸拿過水杯,放到一旁櫃子上,又關了燈,“睡吧。”林願躺下來,莫甯宸在這個時候伸出手,抱住了他,“我抱着你睡,就不會做噩夢了。”林願心想:“你抱着我我更會做噩夢。”但是他沒有推開莫甯宸。莫甯宸在他耳邊說:“睡吧。”林願重新閉上了眼睛,鼻間都是被褥裡薰衣草的清香,還有莫甯宸使用的檸檬香味的沐浴露香氣,很好聞。也許是莫甯宸的懷抱很溫暖,很叫人安心,林願沒有再做什麼噩夢,睡得十分香甜。純粹熱烈十一月的天氣,說變就變,不僅下起了小雨,還刮起了冷風,仿佛和林芊芊的心境對照了一般。此時林芊芊坐在了廣場上的噴泉旁邊的台階上,滿臉冰霜。沈河遲來的電話打了過來,林芊芊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芊芊,剛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釋……”沈河結結巴巴的說,言語之中有藏不住的難堪。林芊芊尖叫道:“我親眼看見了,證據确鑿,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沈河語塞,頹敗地輕聲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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