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修行各派來的高人很多,有生面孔也有不少老熟人。丹霞派長老寶鋒真人已飛升仙界,如今在上古金仙廣成子桃源洞仙府中修行,丹霞派的道法是廣成子留于人間,而丹霞派供的祖師卻是黃帝軒轅氏。寶鋒長老飛升仙界之後才清楚這些,然而廣成子卻命他不必告知丹霞派另祭,還是按千年以來的傳統繼續供奉祖師。梅振衣見到了寶鋒真人,兩人閑聊時談到了這些,仙家妙語聲聞也隻有他們與知焰才能聽明白。龍虎山一派的當代掌門已是梅振衣的結義兄弟張修,張修此次帶了四位随從來到洗劍池,其中就有嫡子張湛,他讓張湛上前給梅振衣磕頭叫世叔。離此地最近的修行世家是聽濤山莊,莊主宇文尉也帶着嫡子宇文隆參加盛會。丹霞派的掌門悟道與護法悟玄也來了,跟随寶鋒真人。積淵真人已将掌門之位傳給立岩,立岩也收到請帖帶着弟子前來,他曾與梅振衣有過一面之緣。在閑聊中梅振衣得知,世間修行門派自古以來的習慣,一般門中長輩在苦海劫到來之前,都會立掌門弟子或者幹脆将掌門之位傳于弟子,然後隐居清修極少現身打理宗門事務,有很多人去了昆侖仙境,積淵真人如今也飛升去昆侖仙境了。這倒不是什麼約定俗成之規,而是一個傳統習慣,道法已經傳下,自己的修為已到飛天知常的境界,一般而言去昆侖仙境那樣的廣袤洞天清修,以求曆苦海成地仙是最佳選擇,然後再求修至世間法的盡頭成就仙道。在這種階段,修士确實已無心牽涉紅塵俗務,待到苦海一來也無法打理宗門事務。就算不去昆侖仙境的前輩高人,諸如丹霞派的寶鋒長老,也是立悟道為掌門,他自己在丹霞峰中清修直至飛升成仙。梅振衣的情況十分特殊,他是先曆苦海成地仙,然後再開創三十六洞天傳承,而且人力、物力、财力、福緣、仙緣一時鼎盛,鑿建了青漪三山那樣規模宏大的仙家洞天,在他人看來幾乎是不可複制的。梅振衣的身份并不是一派掌門,嚴格說起來是一位散修,成仙之後仍是一位散仙。雖然青漪三山的傳承規模不亞于世間任何一個大派,但尚未正式确立宗門道統,萬事俱備隻待開宗立派。梅振衣也在打算選個合适的時機,讓劉海出面建立宗門,并向世間修行界宣布。人世間近百年來飛升成仙者不過十數人,今日洗劍池中就來了三位,自然堪稱仙家盛事。排座位的時候三位仙人當然座在主席,正中的主位誰坐?衆人一緻推選知焰。梅振衣笑着對道侶說:“你才是洗劍池之會的風雲人物,我也是沾道侶的光,你就坐在正中間吧。”洗劍池的聚會一連七天,各派高人之間的交流印證不必多述,其中最精彩的當然是晚輩弟子的鬥劍。青城劍派的雲飄渺、孤雲川的水無痕、龍虎山的張湛、聽濤山莊的宇文隆、東華門弟子宣啟、丹霞派弟子九晴等紛紛下場演法切磋。最後的結果是梅振衣弟子胡春奪得第一,壓軸決戰在胡春與雲飄渺之間進行,雲飄渺自從服用紫石芝并在青漪三山中閉關,又得到了張妖王的指點,修為一時大進,一路獲勝最後遭遇胡春,他的那把沉銀劍已被張妖王修複了。青漪三山的衆位大弟子當然不缺法寶,但胡春是最特别的一個,剛開始梅振衣隻是讓他以隔空之力去砍柴,後來又給了一片龍鱗讓他去山中鑿石,并未另賜随身法寶。胡春平時在山中與同門演法,都是随手借用旁觀者的法器,很有觸類旁通變化自如的天賦。十妖王中有九位用的法器都是分水刺,胡龍騰等四位水妖也有與分水刺相仿的法寶,胡春用的很順手,見宇文世家弟子宇文隆的法器是一支碧波分水刺,最後一戰就借來用了。他以借來的分水刺施展神宵天雷術,破了雲飄渺的裂刃飛虹術,赢得滿堂喝彩。尤其是宇文隆和雲飄渺這兩位,對胡春更是佩服不已。法會的最後一天是全體的飲宴,特備的酒是蕪州梅家所産的老春黃,劉海事先以靈藥調配了一番,使此酒更為醇美,早在洗劍池聚會之前就由胡春與元充帶着晚輩弟子運來。在酒席上有人提議,衆弟子鬥劍固然精彩,但還沒有見識到前輩仙人的手段,請在場的三位仙家出手演法,點化在場衆人。寶鋒真人推辭道:“世間法不過出神入化,在人間施展的手段,無非修為更深而已。”四季書的師父,青城劍派太上掌門晚談亭卻搖頭道:“這裡的衆人,大多連出神入化的修為都沒有,幾位仙家就推一人為代表,展示一番世間法的極緻玄妙手段。”寶鋒與知焰皆不願出手,梅振衣不欲讓衆人失望,點頭答應由他演法。衆高人攜晚輩都目不轉睛的看着中央亭閣上的梅振衣,隻見正一真人拔出發簪離開座位走到臨水憑欄處。一手端杯,另一手持發簪遙指水面虛劃,口中吟誦了一首長詩——養氣忘言守,降心為不為。動靜知宗祖,無事更尋誰。真常須應物,應物要不迷。不迷性自住,性住氣自回。氣回丹自結,壺中配坎離。陰陽生返複,普化一聲雷。白雲朝頂上,甘露灑須彌。自飲長生酒,逍遙誰得知。坐聽無弦曲,明通造化機。都來二十句,端的上天梯。吟詠聲在碧水寒潭上飄蕩,一字一句都印入諸人神念之中,洗劍池鴉雀無聲。百字誦完,梅振衣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回到座位上坐下,面帶微笑一言不發。在場絕大部分人都愣住了,甚至有些疑惑不解,在等着梅振衣接下來的動作,但看正一仙人的架勢似乎已經演示完了。剛才誦詩之時他以發簪指水面虛劃,但水面沒有任何變化,看上去梅振衣就是吟了一首詩而已,衆人的要求是演示妙法不是口占仙緣,正一仙人是不是喝多了?此時忽有人小聲驚呼道:“快看那邊!”大家都不由自主的轉頭望向西面,隻見高處泉眼旁那面如碑石壁上,不知何時已刻上了氣韻飄逸卻又似落筆千鈞的一百零三字行書,正是梅振衣方才吟詠的那首詩訣,落款寫着“呂純陽”的名号。剛才還鴉雀無聲的衆人,一齊發出如雷喝彩聲,今天總算親眼目睹了出神入化的仙家手段!梅振衣卻沒什麼得意之色,他以神識掃過衆人,意外的發現了一個很特别的男子,此人也目露驚贊之色,但口中默念着這首詩卻淡淡笑了笑。看來這人也驚歎梅振衣出神入化的妙法,但并不認為這首詩寫的很精妙。他看上去三十出頭,形容俊逸略顯清瘦,一襲擊青衫額冠博帶腰懸長劍,端着酒杯對身邊人說了一句話:“正一真人妙法出神入化,而我看來,洗劍池之會最絕妙者是這蕪州美酒。”卻沒有提那首詩。男子身邊的人叫裴旻,是齊魯一帶有名的劍仙,與青城劍派的長老、四季書的師伯醉劍客是故交,這次也獲邀請來參加洗劍池聚會,坐在靠角落的亭閣中。梅振衣剛來時四季書曾引薦過裴旻,卻不知裴旻身邊的男子是何人在?想必是這位劍仙的随行晚輩。聽他言談,好清狂的口氣!梅振衣看見此人有一種很特别的感覺,仙家神識中感應到他不是輪回中的凡人,那他應該是仙人才對,但仔細打量,此人雖有修為卻尚無出神入化之功,更不是仙人。難道他是某位金仙的化身?不像啊,至少不似梅振衣見過的任何一位金仙或菩薩的各類化身。梅振衣以神念對知焰道:“你看看那邊的高冠劍客,可有什麼異狀?”“我沒看出來,他就是一位人間修士,你為何有此一問?”知焰以神念答道,她沒看出那人的特别之處。梅振衣其實也沒有真的看出那人有什麼異常,就是靈台中有一種奇異的感應而已,難道是自己過于敏感了?正想找人問問那位高冠劍客是誰,衆人的喝彩聲此刻才漸漸止住,旁邊席上的張修與立岩二位掌門耳語了幾句,張修起身道:“諸位且靜,我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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