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勸他,也沒再說話,隻是神色複雜地站在床邊凝望他許久。
忽然,她轉身向門外走去,步子即将要邁出門檻的時候,她才背着身冷着嗓音和蕭業說道:“蕭業,你要記住你的身份,記住你身上擔負的責任,伯府還得靠你撐着。”
身後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蕭母咬牙,“你跟蘭因已經分開了。”
這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提到蘭因,沒去理會身後男人是何模樣,她緊攥着手中的帕子,嗓音都沉了下去,“你在這傷心難過,一蹶不振,可你知道她在做什麼?她已經重新開門做起了生意,她那幾家酒樓現在高朋滿座,是汴京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她馬上還要開新店了,你去外面看看,現在外頭的人是怎麼說你們的?你……”聽到身後傳來的沉重呼吸聲,蕭母抿唇,她到底沒再說下去,隻是吐出幾個字,“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句,她便頭也不回往外走去。
景蘭就在門外候着,見她出來,忙喊了聲“夫人”跟在她身後。
蕭母沒理她,她自顧自往外走。
明明外面是豔陽晴日,可她卻仿佛身處寒冬一般,頭頂的暖陽并不能給她帶來一絲溫暖,反而讓她覺得刺眼極了,就像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忽然碰見太陽,她不由半眯着眼拿手擋在頭頂,走了幾步忽然又咳了起來。
“您沒事吧?”景蘭忙扶住她。
蕭母搖頭,咳嗽聲卻不曾間斷,她捂着帕子不住咳着,咳到後面,她胸腔發緊,甚至佝偻起了身子,不過數日的功夫,她就已經心力交瘁、精疲力盡,甚至還變得蒼老了許多,從前那一頭人人誇贊的亮麗烏發早已鬓邊生白,藏也藏不住了。
偏偏落到這種地步,蕭母還不敢讓旁人知曉。
現在伯府就靠她一個人撐着,要是她再出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兒子是這副模樣,孫子又還不知事,至于她那個丈夫……
前不久她收到蕭志尚的來信,那個遠在莊子上的男人終于知道了城中發生的事,剛接到信的時候,蕭母心中還有些期待,可打開信,那裡面寫的全是責怪業兒的話,卻沒有一個有用的法子。
想到那個懦弱無能的男人,蕭母忽然想起那日蘭因的詢問——
“這麼多年,您可曾對您的婚姻您的夫君感到後悔、厭煩?”
那個時候她斬釘截鐵說沒有。
不管蕭志尚是什麼樣,她都有能力支撐起一個家,他的存在,隻不過是為了維持她的體面和身份罷了,可如今她才發現這種時候若身邊能有個可以依靠的夫君是多麼的幸運。
蕭母的咳嗽聲越來越激烈了,而她身邊卻隻有一個景蘭對她關懷擔憂。
天朗氣清,蕭母卻悲從心來。
……
不知道蕭母已經離開多少時間了,蕭業依舊緊閉雙目躺在床上,他沒有睡着,卻也不願睜開眼睛,腦中回繞着蕭母說的那些話“你和蘭因已經分開了”、“你在家裡一蹶不振,可你知道她在做什麼?”、“你去外面看看,看看外面的人是怎麼評價你們的?”
眼球在緊壓的眼皮下不住滾動着,放在身子兩側的手也在慢慢收緊。
“嘩”地一聲。
蕭業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低着頭,不住喘着粗氣。
冗長的安靜後,蕭業終于起身,他走到銅鏡前,這是他近來第一次看鏡子裡的自己,即使每日有下人伺候,可那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頹廢還是讓蕭業立刻皺了眉。
凝視半晌。
他喊人進來,親自梳洗一番後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出門。
他沒讓周安跟着,隻是讓他給母親傳了個話,至于顧情……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到過她,也沒有派人去理會她。他隻是沉着一張臉往外走。
過去這麼久。
伯府門前自然不像從前那樣人圍着人了,但還是有些閑着沒事幹的人過來打探消息,陡然瞧見蕭業,他們還愣了下,從前張口說道蕭業還有伯府的人,這會與蕭業那雙陰沉的眼睛對上,竟一個字都吐不出,紛紛退到一旁。
蕭業也未理會他們,徑直騎着他的碧骢馬往巷子外去。
*
魯國公府。
蕭思妤和塗以辭已經在門前等了有一會了,遠遠看到蘭因的馬車,蕭思妤激動地待不住,她連忙松開塗以辭的手,在塗以辭的“慢點”中,她踩着石階一路往下小跑,眼見馬車停下,她揚起燦爛的笑臉,一聲“嫂嫂”差點要從喉嚨口脫出,還好她及時反應過來忙吞咽回去,眼見時雨扶着蘭因走下馬車,她也過去攙扶了一把,嘴裡跟着喊人,“姐姐。”
她喊的是舊時的稱呼。
雖說她打小就把蘭因當嫂嫂看,但蘭因重規矩,未嫁進伯府前,隻準她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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