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二位兄長惦念,此番前去西蘿,重中之重便是為了太子殿下的病情,晞兒知道自己年幼,不想竟能中選,自當竭盡所能,盼着太子殿下早日康複,便是江山社稷之福。而且此番是晞兒第一次出遠門,父皇母妃定是要有賞賜,哪裡還會缺什麼東西。”尉遲晞也強打起精神,隻是此時的眼中已經全無剛才的欣喜,而是有些閃躲的惶恐,卻又強壓着不敢表露出來一般。另外二人見此情景心中大安,又各自鼓勵安慰幾句,尉遲晞也強撐起笑容與他們應對。
三人在一起說着沒營養的客套話,秦亦站在一旁已經有些困乏,卻也隻能強撐着精神等着,也不知道這些皇家子孫都是吃什麼長大的,一個個心思多的要死,三皇子和五皇子倒也罷了,畢竟年長,這個尉遲晞卻也左右支應,進退得度,不得不讓她心下唏噓,這孩子在宮内受的都是什麼教育啊!
很快天上的星星漸漸隐去身影,遠處的天邊已經泛起青白,宮内假山亭牆也已經顯露出輪廓,天色漸漸就要大亮,就在他們口不對心的客套之時,在北方與璟朝隔江相望的玉枳皇宮,此時正亂作一團。
“我的兒啊!你們放開我,還我的兒子!”凄厲尖銳的女聲在宮殿上空回響,久久餘音未消。
“文姐姐,别哭了,送二王子去璟朝學習,這是無上的榮耀,你這樣哭哭啼啼的,竟好似我們把你王兒往火坑裡推一般。”一個裝扮奢華雍容的年輕女子,手執團扇輕遮櫻桃小口,細聲細氣地說。
可惜她的扮相和話語并未打動那女子,隻換來她惡狠狠的一記白眼:“若真是那麼好的去處,你怎麼不求了大王,讓他送了你的兒子去!”
“我的萁兒還小,自然還不能夠替他父王分憂,不過他年若真是王上擇了萁兒去,他定不會似某些不中用的一般哭啼不止。”說話間眼神掃向扒住院門旁廊柱死活不肯撒手、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的少年,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
“茗兒還小,從未離開過我半步,送去那麼遠的地方,他自然是要怕的。”望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女子肝腸寸斷,卻被兩個粗壯的嬷嬷拉着,怎麼也掙脫不開,就眼睜睜地看着兒子近在咫尺卻也無法接近。
少年抱着柱子不肯放手,周圍幾個内侍急得團團直轉,卻也不敢太過用強,最後竟被他連踢帶咬地掙脫了拉扯,跑回院内投入女子的懷裡,放聲大哭:“母親,茗兒不要離開你,你不能不要茗兒……”
“我可憐的兒……”女子都已經哭啞了嗓子,死死地抱住兒子不肯撒手。
玉枳地偏民弱,皇室更是軟弱不堪毫無烈性,曆朝對璟國稱臣,根本不必來催,便巴巴地送上質子以示臣服之心。如今身在名陽城内的質子乃當今王上的幼弟,算年歲理應論及婚嫁,便又擇一位王子送去替了回來。自然毫無懸念地挑中這個邊陲部落族女的兒子,她一無王寵、二無靠山,竟是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怎麼不讓她心碎欲絕。
擡眼看看天邊的雲彩已經被朝陽染成紅色,幾個内侍實在不敢再多耽擱,這還要去前朝舉行儀式,哪裡還能再繼續讓她們哭鬧,橫下心欺身上前抓住少年,硬是将他扯離女子的懷抱。
“别愣着了,還不趕緊把你們夫人扶回去好生歇息。”聽了這話兩個嬷嬷才回過神來,上前用力抓住女子的胳膊,硬是把人架入屋内,外面傳來少年凄厲的哭喊,女子兩眼一翻倒在嬷嬷懷中。
第一卷雲谲波詭第十五章吉兇難料(補全)
雖說是要盡快動身,但是皇子出行不比其他,零零碎碎的準備把秦亦累得要死,恨不得一天多出幾個時辰給她睡覺。除了要管殿内各種準備工作,作為尉遲晞身邊的、暫且算是心腹吧,她還要跟着一起學習各種外交禮儀。
在璟朝人眼中,西蘿屬于蠻夷小國,皇子太傅以及鴻胪寺的官員說起這彈丸之地,都帶着一股暗藏的不屑,若不是關系着太子的性命,恐怕絕對會朝臣對此次出訪大力反對。但是秦亦卻絲毫不敢大意,她一直認真地聽課,回去用自己才看得懂的簡體字做筆記。結果漸漸發現,這些大臣們的講述,完全都是按照山河志上的記載,而說得最多的,卻是要尉遲晞一定要顯出天朝皇子的氣派,決不能被小國看低,要有傲氣。她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幾位來授課的人,居然沒有一個去過西蘿,讓她瞬間無語。
最後她實在是覺得擔心,隻好趁着尉遲晞去後宮請安,跟着去再次見了惠妃。尉遲晞去拜見母妃,自然是在内殿,她候在門口見雲珊出來,忙上前行禮道:“見過雲珊司言。”見四下無人便小聲問,“小的有事要禀告娘娘。”
雲珊面上不動聲色地道:“起來吧,你是殿下身邊兒的人,不用總是這麼多禮。”轉身掀開簾子進了屋内,不多時便又出來說:“秦亦,娘娘宣你進去問問殿下出行的東西,準備的可曾妥當。”
内殿沒有屏風,臨時架起了一座炕屏,透過薄紗的遮擋,能清楚地看到她高聳的雲鬓,以及側臉的美麗弧線,隻聽身後的雲珊輕咳一聲,她急忙低頭行禮不敢再看。
尉遲晞已經被小公主拉出去後殿玩耍,秦亦便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屏風後久久沒有聲響,直到她等得心下惴惴,才聽到惠妃的聲音傳來:“恩,看來表哥挑對了人,本宮也沒看錯人,果然是個仔細有腦子的,你的擔心跟表哥一樣,他已經派人尋了個去過西蘿的侍衛,大概下午就會進宮來了。”
秦亦噓了口氣,叩頭道:“還是娘娘和雲相想得周到,是小的平白擔心了。”
“你是晞兒貼身的人,以後說話也不用這麼謹慎,這不是什麼平白的擔心,時時刻刻把主子記挂在心裡,才是你的本分,事事考慮周詳,我才放心把你擱在晞兒身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的記下了。”對于惠妃每次的恩威并重,秦亦總是忍不住感慨,這女人絕不是什麼善與之人,而她的野心,也絕對不僅僅止于日後有個終老之所。但是這一切都隻能放在心裡,她的野心越大,自己便越能從中得利,至少在這女兒身瞞不住之前,自己要掙得能夠安身立命的資本。
果然如惠妃所說,晌午稍過,秦亦剛伺候着尉遲晞去後殿歇午覺,外面便有人來報,雲相府遣了名軍士進來。她不敢怠慢忙親自迎出前殿接待,從屏風轉出後,隻見一個高個兒男子逆光站在殿口,武服貼身利落,身量挺拔。佩劍早已經在殿外解下,右手卻還微微按在腰間,雖然看不清面容,卻有一股英武之氣顯露無疑。
奔出來以後秦亦便愣住,也看不出來人的品階,連個名字都不知道,該以何禮相待呢?所幸那人先行抱拳道:“下官李铮見過秦掌殿。”他聲音清亮溫和,不似秦亦想象中的粗聲粗氣,很是悅耳。
秦亦登時滿腦袋黑線,頭一遭兒聽人這樣恭敬地叫自己的官職名,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說起來這悲劇的掌殿,竟然還是領着正七品的俸祿,隻不過叫着好聽,職權隻在這皇子殿内罷了。她忙也抱拳回了個平禮,口稱不敢,讓了座以後便招呼人上茶。
二人坐定,有人把殿門的簾子放下,秦亦這才看清眼前之人,臉龐棱角分明,濃眉大眼中帶着堅毅,但是微薄的唇卻柔和了面部的硬朗,讓整個人跟他的聲音一般,清朗溫和。
但是秦亦此時顧不得細細打量,隻粗略地一掃便開始問正事兒:“聽說軍士去過西蘿?”
“掌殿大人直接叫我李铮便可。”他略一拱手道,“小的兩年前去過西蘿。”
“咱們兩個都别客氣,我喚你做李大哥,你便直接叫我秦亦。”秦亦聽到那個掌殿大人就起雞皮疙瘩,急忙不問他的意見便定下來二人的稱呼,“李大哥,可否跟我說說西蘿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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