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豫似乎沒有料到我的話,他的表情微微的怔了怔,才輕輕的點了點頭,低低的應了一聲:“嗯……”短短的一個字,卻讓我心緒奔湧。
“我……想去看看……”說着,我垂了雙眸,淚水忽的滾落出來。
“淩姑娘,近日天氣甚寒,更有冷風,更何況,你的身體并不适宜此時出門。”他向我解釋道。
“我知道……”我點點頭,低喃出聲,“可是我、我真的很想去看看……”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的身體……等過些時日,天氣好轉了,我再帶你去,好不好?”他柔聲輕問。
我想說好,但最終出口的卻是:“我想早點去看他,隻要穿得厚一點就好了,你帶我去,好嗎?”說完,我擡起淚眼直望向他,眉目之間盡是苦苦的哀求。
楚豫最終沒有拗過我的固執,在綠衣為我進了一番全副武裝,将我裹了個嚴實,又給我系了帶了鬥篷的披風後,這才帶着我一起出了門。
孩子被葬在城外西郊的一個亂墳崗,或許是因為冬季的關系,周圍的樹林顯得有些蕭條,有些樹上,難得的幾片樹葉更是顯得落寞而荒涼。
一個帶着新土的細小墳包并不顯眼,但在我眼中卻顯得十分突兀。
我很少見到這種壘出尖包的墳,更加沒有見過這麼小的墳。而如今第一次見到的,卻是埋着自己孩子的土堆。
眼前的新土映入眼中時,刺得我的雙眼生生的發疼,而那甚小的面積,更像是一記重槌擊中我的腦袋,又像是一根利箭,直接刺穿我的心髒,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寸肌膚,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夠牽一發而動全身。
疼痛,此刻我隻感覺到來自渾身每個角落散發而出的疼痛。
或許我依然無法真正的理解一個母親的心理,而我的痛苦,亦或許并不完全來自對自己十月懷胎的辛苦,更何況我還未曾懷夠十月。
但我知道,這個一直支撐着我對雲軒思念的連系,已經不在了。
早已是淚眼婆娑的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着将手伸向那堆新土,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給他起名字,雙唇微微的顫動中,卻隻喃出“雲軒”二字。
雲軒……我們的孩子……沒……沒有了……
回到府中,我第一件事便是吩咐綠衣和綠裳收拾行囊。
兩人不解,連楚豫也倍感疑惑。
第161章離開西冥5
面對他們的詢問,我隻是淡淡的笑了笑,道:“現在既然已經了無牽挂,我也該履行對西冥皇帝的承諾了。”盡管失去孩子讓我遭受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但除此之外,我也一直不曾忘記,因為我而一直被監押在天牢的紫英。
如果之前我因身體關系而不得不延遲離開的時間,但現在,孩子已經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紫英,雖然……我們已不得相見。
“綠衣綠裳,這一趟出門定會吸了不少寒氣,去給你家小姐熬些驅寒的湯藥過來。”楚豫突然朝兩人吩咐道。
兩人走後,面對我的疑惑,楚豫才道:“淩姑娘,有些事,我想跟你談談!”
我蹙了蹙眉,問他:“什麼事情?”
“坐下說!”他将我扶到椅子椅子前面坐下,才繼續道,“關于王爺的事。”
紫英?!我心裡一怔,連忙問道:“紫英他怎麼了?”問完,又蓦的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問題問他有什麼用?紫英如今身在天牢,楚豫怎麼可能知道?
隻是,他說和紫英有關又是怎麼一回事?
“姑娘想以自己的離開來換取王爺的自由,但姑娘可曾想過,若是你這般離開,王爺即使真的恢複了自由之身,便真的自由了嗎?”楚豫顯得有些擔憂。
“楚公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皇帝想要反悔?一國之君親口提的條件也會有假嗎?
“據我所知,西平王爺手握重兵,年紀輕輕已是戰功無數,西冥皇帝更是在他的協助之下,使得西冥短短十年的時間便成為四國之首,而西冥皇帝的野心是要這天下,西平王作為他手中最重要的棋子,他自然不舍得放手。在得知他擅自出兵增援南陵,并且是為了淩姑娘你的時候,才會如此勃然大怒,不惜将西平王一旨打入天牢。而在這之後,他之所以會主動與你談條件,不過隻是因為西平王不願放棄姑娘,皇帝為了不失去他這枚将棋,才會從姑娘身上下手。說到底,皇帝這麼做,不過是想找回以前的那個西平王,而隻要你離開,便有這樣的可能。”楚豫一口氣說完,我幾乎是全神灌注的将他的話一字不漏了默了下來。
“如果像你這麼說,皇帝大可不不必費此周折,直接殺了我不是更好?我活着,不是會有更多的變數嗎?”我不是想高估自己在紫英心中的地位有多崇高,但這個世上,唯一能夠讓人安心的,不就是死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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