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靜妃離開後不久,我也自成舒殿告了退。宏晅叮囑我說這幾日帝太後大概不會高興,叫我暫且不要去長甯宮見她,我抿笑應下。&ldo;靜妃禁了足,好事啊。&rdo;回晳妍宮的路上,雲溪慨然笑道。我冷聲一哼:&ldo;算得什麼好事。本宮雖知這傷不了她太多,本也以為怎麼也能降降位份,如今太便宜她了。&rdo;垂眸一死,轉而又笑說,&ldo;不過皇三子轉交了良充儀倒是個好事,你備份厚禮,咱們明日給她道賀去。&rdo;翌日晨省,因有孕多日不曾露面的我特意去了,自是見不到靜妃的身影,但剛晉位的良充儀也沒來,隻韻宜宮的掌事宮女來禀說:&ldo;皇三子驟然換了地方不适應,鬧了大半夜不肯休息。充儀娘娘今日實在氣色不佳,改日來向夫人謝罪。&rdo;琳儀夫人聽罷颌首一笑:&ldo;也不是充儀的錯,謝什麼罪?讓她好生照料着皇三子就是,來不來問安都沒有大礙。&rdo;那宮女便行禮告退了。琳儀夫人看向我,微微一歎,關切道:&ldo;帝姬怎麼樣了?&rdo;&ldo;已無大礙了。&rdo;我起身一福道,&ldo;多謝夫人。&rdo;她點了點頭,喟歎沉沉地道:&ldo;想不到靜妃竟會做這樣的事。&rdo;那日芷容和怡然再度來宮中見我,怡然徑直來了晳妍宮,卻不見芷容。我問怡然芷容去了哪兒,她說先去見芷寒了。我心中微微一凜。我見無旁人,拉着怡然到寝殿中坐下,怡然怔了一怔,問我:&ldo;姐姐怎麼了?&rdo;&ldo;紅藥的事……&rdo;我思忖着,仍不确定該不該同她說這話。她不明就裡地看着我,與我的手一握,道:&ldo;紅藥的事我聽說了。有什麼話,姐姐直言便是,和我還要繞彎子麼?&rdo;&ldo;紅藥在養傷的時候被人下了毒,砒霜。&rdo;我輕輕道,怡然一驚:&ldo;什麼?怎麼半點沒聽說?&rdo;&ldo;陛下壓下來了。&rdo;我重重一歎,&ldo;我想陛下的想法是對的,無論是誰,殺一個紅藥幹什麼?左不過是想讓外人覺得我殺人滅口罷了。所幸陛下信我,若不然,實在是解釋不清的事。&rdo;&ldo;那……&rdo;她端詳着我的神色,琢磨道,&ldo;姐姐的意思是?&rdo;&ldo;照顧紅藥的宮女說,那天隻有阿容去過。&rdo;她訝然望着我:&ldo;姐姐懷疑阿容。&rdo;怔了怔又道,&ldo;怎會?她又不是宮中嫔妃,嫁給了淩合郡王,從大長公主到琳儀夫人都待姐姐好,她為什麼反倒害姐姐?&rdo;&ldo;我不是疑她。&rdo;我低頭思量着,過了許久才決定告訴怡然為好,斟酌道,&ldo;但是芷寒……&rdo;&ldo;宜貴姬?&rdo;怡然想了一想,搖頭搖得更堅決了,&ldo;不會,她又何必?動了姐姐于她有什麼好處?她這麼多年能在宮裡過得這樣好、有如今的位份,還不是都靠着姐姐麼?就連元沂……也是因為姐姐曾經帶過一陣子,陛下才格外疼愛。&rdo;我沉緩點頭:&ldo;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是近來……我就是覺得芷寒有哪裡不對。那日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想讓我發落了紅藥,表面上看着是要我以免日後生禍,但實際上……&rdo;我苦苦一笑,&ldo;如若紅藥中毒緻死會讓旁人誤會是我滅口,我親自發落了她,這個罪名我豈不是背定了?&rdo;怡然驚愕。良久,猶是搖着頭蹙眉道:&ldo;不會……姐姐這個說法說得通,但實在沒有理由。姐姐也說,連秋才人都知道任誰也比不過姐姐在陛下心裡頭的分量,宜貴姬會比秋才人傻麼?她何必……&rdo;我不知道。隻是有那麼些道不清的感覺,在心中愈發清明起來。每每見到芷寒,總覺得她有什麼事瞞着我,可又不好去問。我對芷寒,似乎就是沒有對芷容那麼放心,譬如那日宮女告訴我說隻有芷容去過時,我第一個疑的也并不是芷容,而是芷寒通過芷容做了什麼。我甚至不知道這幾年裡,我是否真的信過她。她出現在毓秀宮、對我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我就深有疑惑。隻覺一心想進宮的女子,要麼為寵、要麼為權,總歸是圖些什麼……可見她大睜的明眸中無半點異樣,我不由得怪自己在宮裡久了、狐疑太多,連自己的妹妹也信不過。是以在之後的幾年裡,我強自放下了這份戒備,而她也确實如昔日承諾的那樣,什麼也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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