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從昭仁離開之後,便由久居宮中不見外客的大公主破例主持,大公主興緻不高一衆官家女眷也不如來時精神,因着前朝酒宴還沒散,也隻得陪在席間等着。此時見人來接,也就陸陸續續散了。曲荃尋了一圈都沒見到淩雪霁的影子心急如焚的攔下一名小宮娥詢問,卻被告知今日尚書夫人好像并沒有入席,不知道人在哪裡。曲荃驚出一身冷汗,薄薄的官服被黏溺的汗水浸濕,胸腔似被人塞入了一塊冰塊,每每搏動一次,冒着冷氣的寒流就會噴湧全身。“危将軍的妻子今天可有赴宴?”曲荃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如果淩秋泛也來赴宴,事情或許還不至于太嚴重……有時候踩碎虛浮的幻想隻需要一句話幾個字,待那小宮娥皺着眉頭告訴曲荃,淩秋泛和危嶽雁已經前往軍營,身邊并沒有帶着别人之後,曲荃整個人都似被冰凍了。從袖中摸出碧玉耳環打賞了小宮娥,曲荃便開始在宮中深處尋去。宮裡頭的路對于她并不陌生,中途有許多宮娥内侍見到曲荃上前詢問都被一一謝絕,對于自己,她從不吝啬抱以最壞的可能,但是對于淩雪霁,她卻什麼可能性都不敢想,不敢琢磨,不敢揣測。宮字兩張口,張張吃人口。眼前的畫面瘋狂扭曲變換,遍植禦花園姹紫嫣紅的花朵越長越大,最終化成了一張張猛獸臉上的血盆大口,對着來人亮出慘白的獠牙,撲鼻盡是腐肉殘骸上的血腥味。曲荃越往深處走一步,一顆心就沉一分,眼前渾渾噩噩逐漸看不清道路,腳步像是灌了鉛似的沉,她終于力盡于一盆蘭花邊上,頹然坐在地上。手掌感受着一下下搏動的太陽穴,像引了火的導線即将帶着萬頃威力沖破頭顱炸裂開來。一顆心已經随着翻湧的浪潮沉沉跌入深不可見的海底,難以打撈。“這個送給你,我還有很多别的好玩的,有機會的話找人帶給你!”“那、那我也送你一個東西……”曲荃聞聲如遭雷殛,她猛地站起身來還沒站穩就朝着聲源方向走去,一路上彷如隻聽命令的行屍走肉,走到既定處僵在原地。剛剛心心念念尋而不得的人就在眼前,可她卻生生扼制住了自己沖上前将人摟在懷裡的悸動。隻是站在那裡,不近不遠的觀望着,眸中如海深沉,無星無月,探不見底。淩雪霁歡歡喜喜的接過白衣少女遞來的一枚水晶元寶,這種水晶很少見,拿在手中像是握了一捧陽光下的漣漪,每變換一個角度都是一種不一樣的流光溢彩。正笑吟吟打算感謝,卻見眼前的少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手裡的風筝落在地上,霎時眼中點點晶瑩,模樣似是癡了。她順着少女的目光轉頭看去,登時笑逐顔開,“曲——”“老師……”老師??淩雪霁詫異回眸,看着白衣少女躊躇着想要上前一步,卻又似不敢,隻得癡癡的看着對面默然而立的曲荃,微微蠕動雙唇。曲荃站在原地,她身上還套着官服,行禮間廣袖一攏一揚在傍晚的風中獵獵作響,“微臣見過安樂公主。”安樂有些手足無措,“老師今天……怎麼有空來宮裡的啊?”曲荃收了揖直起身來,她身材颀長,穿着一身官服更顯長身玉立,隻臉上表情沉如寒潭,看得人心驚膽戰,“微臣是來接自家妻子回家的。”“妻子?”安樂驚愕失色,轉身看向淩雪霁,眼中蓄滿的點點晶瑩在眼眶裡無措的打轉,“你……你是我老師的妻子啊……”緣何多情淩雪霁先是楞了一下,緊接着反應過來,“你,你是……你是……”捋不直的舌頭出賣了她佯裝的鎮定。安樂捏着淩雪霁剛剛送她的八寶骰子,纖細的手指根根緊握關節泛出慘白,她臉上是極其難過的模樣,她似是想掩蓋住自己的情緒小臉繃的死緊,但顯然她仍是失敗了。裹着白色錦衣的身體小幅度的顫抖着像一根脆弱的蘆管就要被盛夏夜的晚風吹折了去。她本就是一笑令人憐的小美人,此時這模樣饒是淩雪霁看了都心疼,偏偏曲荃在一邊冷眼瞧着,既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話,仿佛她什麼都沒瞧見似的,又或者對于眼前的少女,她一直都是這樣。三人靜默而立,隻有盛夏夜攜着清涼而至的晚風吹在耳邊訴說着難言的尴尬。就在淩雪霁都看不下去想要出聲緩解氣氛的時候,安樂動了,她像是掙破什麼巨大的繭一般奮力動了一下,但是落在人眼前的效果卻僅僅隻是走了一步,不是前進而是後退。接着又接連退了三步,終于退到她覺得安全的,或者可以說是确保自己不會受傷的位置,努力的對着淩雪霁擠出一個笑容,舉起手中的八寶骰子搖了搖,“謝謝你今天陪我玩,還還送我這麼好看的禮物。我……”她低下頭去,咬了咬唇,“我還有點事情,你們快回家吧,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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