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得好起來。黎琛走回書房,第無數次取出他們的結婚證。
如果這世上隻有一件事他不可以做,那麼這件事就是傷害季紹庭。
第40章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
就像非得要病入膏肓才能意識到生存,人好像非得要走到窮途末路,才會幡然悔悟過錯。
季紹庭已經長成了黎琛的骨中骨肉中肉,當他從黎琛的生命裡脫離,那種血淋淋的撕扯所留下的不僅僅是創傷,而是整具骨架的轟然崩塌。
絕望、憤怒、痛苦,季紹庭已經離開了将近一個月,這些一開始猛烈沖撞着黎琛的情緒,到如今還會不時複發。在夜闌人靜時,在他一個人躺在暗裡将季紹庭翻來覆去地思念時,這些負面情緒就如陰魂幽幽不散。
思念到極緻黎琛的心裡甚至會突然鑽出一股狠勁,叫他咬緊了牙關,恨季紹庭恨得隻想将他生吞入肚。
但更多時他會思考自己的問題。與李醫生的對話确實有用,現在的黎琛正在從他那一地七零八落的骨頭裡,嘗試重新搭建起一個人形,一個如果能再遇見季紹庭,會得到他原諒的人形。
這其實就是他積極求醫的唯一原因。
他确實有問題,或者說,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問題,隻是不願意承認。
在與李醫生的談話裡他嘗試抽離自己去看自己,從一個來自第三方的陌生人角度,去分析自身的家庭背景、成長經曆、個人曆史的所有重要節點——尤其是那最盛大的場合:與季紹庭在路燈下的初遇。
醫生告訴他,他認為季紹庭是天使的這種幻象,或許是因在他孤獨的童年裡,曾經有過這種冀盼:希望有個天使會來陪他。
黎琛後來往細裡追溯,記起了這麼一樁往事。他小時候不知做錯了什麼得罪了繼母,被關進了地下室。
四圍皆是黑魆魆的一團,唯一的光源是頭頂那一扇窄小的天窗。
黎琛就仰頭望那扇窗,望了很久。他那時候還在相信童話的年紀,一直在等有誰會從那光裡降臨,陪他熬過漫長無盡的禁閉。
他遇見季紹庭的那晚,季紹庭就停在路燈光中。
披着一身的暗淡光輝,搭在肩上的外套是他垂下的羽翼。這一種無限接近天堂的形象,登時就填滿了黎琛近三十年的缺失。
填得極滿,甚至溢出。因為季紹庭一臉的淚痕,脆弱又無助,不是天使該有的神情,所以可以帶回家,關起來,而不觸犯神谕。
他可以對季紹庭為所欲為,盡情地操縱與控制,将他永遠囚禁在自己目光所及之處。
黎琛實則一直都清楚他施加于季紹庭的命令,不許他出門、要他辭去工作、斷掉他所有社交網絡,都無異于囚禁。
但他放縱自己的欲望,要從季紹庭身上汲取他能夠汲取的所有。因為小時候無法控制,所以長大後就報複似的擺弄季紹庭,恨不得将他做成牽線木偶控在掌心,一舉一動都在他五指之中,
随着談話的深入,黎琛越來越看得見自己的黑暗面,并且為之感到後怕:如果季紹庭不離開,任由事态一直這樣發展下去,他就真的會變成一具完全喪失自我的行屍走肉,大小事宜皆由黎琛指揮,甚至連呼吸都會先征求黎琛許可。
黎琛越來越清楚,自己一直以來都不算真正地愛過季紹庭。
他是在拿季紹庭做血袋,用他的活氣來填補自己。他是在将他拽入自己這永遠陰雲密布的世界,而不是走入他那片晴空萬裡之中。
治療确實有用,黎琛所述說的每一件事都在幫助他更深地認識自己、認識季紹庭、認識他們之間的關系。
可盡管如此他也并非知無不言,從一開始他就下定決心要向外界隐藏一部分真相:那一晚他對季紹庭所做的事,那些他現在回想也會覺得自己真是個瘋子的事。
黎琛清楚隐瞞病情會引緻誤診,但這正是他的所願:他不希望被确診為躁郁症或偏執狂或其它任何精神疾病。
一個精神病人是配不上天使的。
季紹庭已經離他很遠了,他不能再增長這之間的距離。
因為萬一、如果萬一,他又重新遇見季紹庭了呢?
季紹庭雖然不會嫌棄一個精神病人,可他會更加不願意接近作為精神病人的黎琛。黎琛擔不起這個風險,他得好起來,揭過一頁新的篇章,以嶄新的面目重新與季紹庭見面。
衣帽間依然遍地橫陳着衣物殘骸,黎琛開始以另一種方式思念季紹庭,不是幹躺在床上任由情緒将他折磨,而是按開燈下床,去縫合被他撕爛的季紹庭的衣物。
很快一地破破爛爛的衣物就全部得到了修補,以黎琛拙劣的針腳,每一道都是在為真正的愛情做注釋:是療愈,而不是榨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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