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兒吓得哆嗦成一團,小臉兒慘白着點了點頭,目光卻似有意似無意地向阮雲絲那邊看了一眼。阮雲絲眉頭微微一挑,暗自好笑道:怎麼?難道她已經得了袁姨娘的面授機宜,要把這事兒賴到我的頭上了?這倒是有趣,就聽聽她如何說。因慢慢喝茶,隻聽劉夫人問她話。和昨日不同,今日這品兒略微猶豫了下,便承認巴豆是她自己下的,隻不過這樣做,自然是得了人的授意,一邊說着,她的眼睛就盯着阮雲絲不動彈。阮雲絲心中早有預料,卻還是“又驚又怒”的站起身來,指着品兒叫道:“你……你這奴婢好大膽,竟敢血口噴人,說,别人給了你什麼樣好處?讓你如此地誣賴我?”劉夫人和楊老太君有些詫異的彼此互看了一眼,憑良心講,她們兩個都不太相信這是阮雲絲指使的。袁姨娘就算沒了孩子又如何?她又不能把對方攆出府去。若是孩子生下了,她隻要喜歡,随時可以抱過去自己養着,更重要的,是她們覺着阮雲絲的人品足可相信。品兒十分害怕的樣子,跪在地上嗚嗚地哭,也顧不上再說話。劉夫人又皺起眉頭,心想既然都招了,怎地還在這裡哭,就将來龍去脈說出來又何妨。因正想問話,卻見阮雲絲深吸了幾口氣,似乎強壓下心中怒火,慢慢坐下來道:“老太太,太太,可否容妾身問這奴婢幾句話?”劉夫人和楊老太君對視了一眼,老太君便微笑道:“你問吧,我老太婆也聽聽這個奴婢都能編出些什麼來。”這句話顯然是說她并不相信此事乃阮雲絲指使,讓她安心。阮雲絲暗暗點頭,心道果然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不管是不是我做的,眼下都要先安撫住我,才能慢慢查探。不過她自然不想讓楊老太君和劉夫人查探自己,即便自己行得正做得直,也不願意讓别人來當成謀害妾侍的狠心之人慢慢查吧?因想了一想,她便輕聲道:“品兒,你昨日是如何從廚房裡逃脫的?又怎麼會躲回自己房間裡?”原來她聽了這小丫頭剛才的幾句話,顯然不是聰明的,就算有點小聰明,也沒有到懂得“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這種道理的地步。品兒畏懼的看了她一眼,楊老太君和劉夫人正驚異于阮雲絲怎會問出這麼一句毫不相幹的話來,更想知道這個小丫頭要如何回答,目光不由得就都在品兒身上。隻見她看着阮雲絲,目光閃爍,當中還有些愧疚,兩個人心裡便明白了,彼此對看了一眼,卻都不動聲色。品兒小聲道:“奴婢……奴婢從懂事起就在個雜耍班子裡,跟着……跟着班主稍微學了點縮骨術,後來班主……班主惹上了官司,就把班子解散了,奴婢落到人伢子手裡,被賣進府中,當時管事們綁住奴婢,并沒有太用力,奴婢心裡害怕,就……就掙脫了繩子從窗口跑出去,可是……可是奴婢也不知道去哪裡,沒辦法,隻好回到自己屋裡,奴婢……奴婢心愛的布老虎在屋裡,就算要奴婢死,也要和老虎死在一起,嗚嗚嗚……”品兒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劉夫人和楊老太君都微微點頭,這番話倒是合情理的。就連阮雲絲也不由得暗暗好笑,心想我還以為這小姑娘怎麼會懂得危險地方即是安全地方的道理呢,原來卻隻是想與布老虎死在一起。因心下就越發憐憫,暗暗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小女孩兒償命,那巴豆怎麼想也不該是她下的。隻是眼下她自己身上還擔着嫌疑呢,總要摘清了再說。因為這一番對答,阮雲絲心中更有把握,于是微笑道:“原來如此,你倒是個有本事的。那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害袁姨娘?給她的湯裡下巴豆?”品兒支支吾吾着,好半晌才小聲道:“是……是奶奶吩咐奴婢做這件事的,我……從前袁姨娘也因為奴婢做事不好,打……打過奴婢兩個耳光,所以……所以奴婢也懷恨在心,就……就聽了奶奶的話……”不等說完,阮雲絲還沒怎樣,這小丫鬟卻嗚嗚嗚哭起來。阮雲絲無奈,對方哭成這樣,還怎麼答自己的話?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便聽劉夫人冷冷的聲音響起:“不想死就好好答話,我最不喜歡你們這些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劉夫人聲音森冷,又畢竟積威日久,在恐吓方面的作用可不是阮雲絲能比的,果然,那品兒當即就吓得不敢再哭,隻是跪在下面小聲抽噎着。審問“唔,原來是我吩咐的,那巴豆也是我給的了?”阮雲絲笑眯眯問着品兒,卻聽老太君淡淡道:“我看已經很沒有問的必要了吧,這樣一個奴婢,暗害主子不說,如今竟還學會了攀咬誣陷,這樣的人是留不得的。”阮雲絲連忙道:“老太太,這樣打死隻怕袁姨娘不服,想着老太太太太偏袒媳婦,倒不如問個水落石出。”她心裡明白老太君的意思,這小丫頭根本不會撒謊,想來這些話是有人教的,至于是誰教的,這還用問嗎?隻是那一個怎也是受了這番劫難,這時候也不好去處罰,若不處罰了,阮雲絲這裡又怎麼心服?所以楊老太君當機立斷,就準備把這些事情全都着落在這小丫頭身上了。聽見阮雲絲反對,楊老太君皺眉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不滿,暗道你是冰雪聰明的,不會不明白我的用意,這樣處理,于你面上無損,于那一個,總該讓她安心保胎。怎麼這個時候兒你又要掰這個尖兒,定要弄出個來龍去脈是非黑白呢?到那時,可讓我和你婆婆怎麼做?莫非在府裡安分了這幾個月,你如今倒是要發威了?阮雲絲隻看楊老太君的目光,便明白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心中也不由歎氣,暗道這還是慈善的呢,為了所謂的“家和萬事興”,就可以不顧一個小女孩的性命和未來,隻我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因微微斂衽施禮道:“老太太太太放心,如今這屋裡沒有别人,這件事無論結果如何,妾身也絕不會再追究,妾身雖不懂事,也沒到這個地步。隻是老太太太太不覺着此事蹊跷嗎?無論如何,該顧及的咱們要顧及,例如袁姨娘那裡,是一定要讓她安心養胎的。但該咱們心中有數的。也不能輕易讓人瞞騙了去。老太太太太若是不想聽這些腌濘奘攏那媳婦也可以放開手,隻是這小丫頭可憐,奴婢看着她也不像是能下巴豆謀害主子的人,不如就撥給妾身用,老太太太太覺得如何?”楊老太君心中一凜,暗道是了,這麼個豆芽菜。如何能下巴豆?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蹊跷,我一時想顧着她們兩人的臉面,倒把這事兒給忘了。因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罷了,你繼續問。”阮雲絲這才又坐下,對那品兒和藹道:“你說是我叫你去給袁姨娘下巴豆,我問你,我是在哪裡吩咐你這番話的?當時我是怎麼說的?”品兒愣了,袁姨娘昨天晚上隻悄聲吩咐她說:若想活命,便把這事兒推到阮雲絲頭上。卻是絲毫沒交代别的。因一時漲紅了臉,好不容易才結結巴巴道:“自……自然是在奶奶的房裡。您……您隻說讓奴婢把巴豆下到袁姨娘的碗裡……”她努力冥思苦想着,目光在半空遊移,忽然接觸到阮雲絲的視線,不由心神一震,連忙又垂下頭去。阮雲絲本來想用現代刑偵那一招,就是提出幾個問題反複問,在她看來。這丫頭大概是驚恐太過的關系,反正這會兒腦子不太清醒,反複問幾遭。那馬腳破綻定然是要大大露出來。然而如今見她這模樣,便知自己壓根兒不用費事,于是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隻有些慵懶地笑問道:“既然巴豆是我給的,你和我說說那巴豆的模樣。”品兒再次愣住了,好半晌才小聲道:“就……就是和大豆一樣的。”可憐她雖然也跑了十幾年的江湖,然而班子裡的人都是最怕生病的,誰沒事兒敢弄巴豆回去,一個不小心,拉肚子怎麼辦?及至到了國公府,她就更是無緣得見這種東西了,于是根本說不上來,隻能憑着想象說。就聽阮雲絲“撲哧”一笑,她就知道自己說錯了,連忙改口道:“不……不對,是像蠶豆那個樣兒的。”阮雲絲忍了笑,又問道:“那巴豆你下了幾顆在酸梅湯裡?”卻不料品兒是知道那酸梅湯裡的巴豆是粉末,于是連忙道:“不是幾顆,奴婢……奴婢磨成了粉,然後……然後才下到袁姨娘喝的酸梅湯裡,奴婢……奴婢甘願受罰,隻求奶奶看在奴婢是為您效力的份兒上,救奴婢一救啊……”“巴豆粉末?”阮雲絲沒料到品兒卻是知道這件事的,忍不住就看了楊老太君和劉夫人一眼,見她們都是面無表情的喝茶,她便知道,這兩位心裡是有數了,連品兒也沉不住氣了,這就好。于是輕笑一聲道:“既如此,那巴豆粉末是什麼顔色的?你可記得?”“自然……自然是黃色的。”品兒胡亂說着,想着巴豆既然是像大豆和蠶豆,那就該是黃色,隻這是自己杜撰出來的,誰知道那個巴豆到底是不是長得像大豆蠶豆呢?但名兒都差不多啊。“可見你是胡說。”阮雲絲忍笑正色道:“那巴豆粉末怎會是黃色的?分明是紫紅色的粉末才對,你這小丫頭信口雌黃,委實可惡,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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