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曦一路雖護人族,卻隻是護她們的安全,并非全職保姆無微不至,甚至很多時候九曦都是隐在他們身後冷眼旁觀。
這段路他們走的并不容易,可卻也是人族最為寶貴的經驗。
途中他們遇山開山,遇水搭橋,學過生火驅趕野獸,學會使用工具解決自己的溫飽,會動腦筋讓自己适應寒暑交替,知道生老病死和世事無常。
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中,妖族會被天道舍棄,族族也會湮滅在歲月中,甚至連聖人都可能隕落。
但隻有人類一直憑借自己的智慧生生不息。
雖然九曦有用縮地之法為他們省下許多行程,但是玄都他們還是生生走了十年。
終于,他們進入十萬大山。
和想象中的不同。
這裡雖群山環繞,妖獸聚集,可卻也是他們希望之所。
兇獸嚎叫,鬼魅橫行,巨大的樹木能遮天蔽日,嚴重的瘴氣讓人看不清前路,隻覺得迷霧霭霭,陰郁非常,
而群山霧霾中又不知有多少危險。
甚至看着美豔的花都能将人一口吞下,不到片刻神消骨散。
“人祖,我們還要去嗎?”
身後的人雙腿顫顫,神色是萬分驚恐。
自從進入十萬大山的領域,厚重的威壓幾乎讓這些飽受磨難的人族成了驚弓之鳥。
“到了,我們終于到了……”
玄都幾乎喜極而泣,即使前路兇險,終點遙遙不可見,但一顆變強的心讓她始終堅持這條朝聖的路。
玄都伏地而拜,看着散發紫光的穹天宮頂,心有所感,知道那便是終點。
可那路程又何止十萬八千裡,更有無數兇險。
可是,天地萬物,千萬路途,盡在聖人一念之間。
玄都想起九曦的話,對着首陽山的方向行跪拜大禮:
“人族玄都遙拜太清聖人。”
他身後的人族雖不明所以,卻也學着他的模樣朝着首陽山拜下。
“人族玄都,有感聖人立人教之大德,特攜族人聽聖人教誨,請聖人憐我人族勢弱護佑一二,不敢求與聖人為師,隻願能略通術法在洪荒安渡一隅……”
他說完,身後的人族便重複他的話在十萬大山的入口跪拜。
八景宮。
“道友所謀甚大,不知是女娲師妹可知?”
老子語氣清淡道。
他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似乎天地變化都與自己無關,而現在隻是陳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兒。
聞言,九曦心神一驚。
不過卻也隻是一瞬便穩住,恭敬對老子行禮道:“聖人所言甚重,九曦一切皆為人族所謀,比之聖人皆是蝼蟻,不敢托大。”
九曦站在她的面前。
隻因為她剛将人族送入十萬大山便被他發現。
僅僅隻是一個瞬間,星移鬥轉,她便跨越十萬大山,站在了老子面前。
太極圖在八景宮穹頂鋪開。
看似黑白泾渭分明,可卻也密不可分。
太極謂天地未分之前,元氣混而為一,即為道。
因此老子悟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洪荒之中,這些先天生靈又何嘗不是那個“一”。
可是卻甚少真正理解道。
道法自然。
太清聖人是懂得。
可惜。
這洪荒存不下真正的道!
“道友從虛無之處來,自當歸于那無盡之處,如今駐足此地,何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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