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一家是随馮予一道回涼州的,可究竟怎麼又落入了契丹人手中,馮予又去了哪裡?薛可蕊已不得而知。唐紀既然早已叛變,涼州外圍想來必定早就落入了契丹人的手中,怨不得他們歸期已過,薛可蕊左等右等也等不來父母兄弟進城。
薛恒、王氏與薛戰是作為涼州的商界人士與其他商賈東家一同被押上高台的。點将台上烏泱泱跪了一大片的人,有米行的王員外一家四口,草藥販子趙家兩房逾十餘人……
薛可蕊甚至還看見了上次親迎之日,曾為她和馮駕置辦了那一桌讓她永生難忘的席面的觀瀾閣東家,莊老闆。
薛可蕊不知道契丹人究竟想得到什麼,她的耳朵已然聽不清那操着一口怪異口音的契丹官吏,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薛可蕊站在人群中沖高台上拼命地大喊:“薛可菁!救救咱爹娘……”
謝沖大驚,再也顧不得禮制不禮制,忙不叠出手捂緊了薛可蕊的嘴。
此處是戶外,再加上人群裡騷動得厲害,呼喚親人的,哀聲恫哭的,此起彼伏。薛可蕊的呐喊輕而易舉便淹沒在了人聲鼎沸之中。
不多時,那操漢話的契丹官員擡手控制住了全場,他再度向台下的人群宣布:這些都是不肯向契丹王投誠的商賈,他們冒犯了契丹王的天威,所以——
殺無赦!
如火星掉落幹柴堆,薛可蕊瞬間被點燃,謝沖卻比她更快,他毫不猶豫地出手将薛可蕊禁锢在自己的腋下,二話不說便将她往人群的背後拖——
他必須要帶薛可蕊離開了。
薛可蕊奮力掙紮着,被謝沖倒拖着往後退。她的口被捂住了,隻能發出困獸般的嗚嗚聲,她瞪大了雙眼,望向高台上的親人,淚如泉湧。
透過洶湧的人潮,她看見劊子手扛着大刀再度走上了高台。她的庶姐薛可菁自如地與那契丹人語笑嫣然,她對這台上的一切依舊視若無睹,她的臉上挂着與赤骁同樣倨傲的表情,仿佛垂首跪立在劊子手面前的薛恒是一個她不認識的異族陌生人。
劊子手舉起了他們手中的刀。
薛可蕊的心開始狂跳起來,熱血突突突地直沖她的頭頂,連帶她的雙目也開始變得赤紅。耳畔的喧鬧聲漸遠,薛可蕊隻聽見自己急若擂鼓的心跳聲……
耳畔似乎響起了刀鋒的铮鳴。
薛可蕊全身一松,軟綿綿地癱軟下來,暈了過去……
……
是年九月,契丹王迪烈終于将河西藩鎮七州十屯統統納入囊中。
涼州淪陷後,節度使副使唐紀被斬,屍首高懸涼州城門曝屍十日。
為震攝人心,契丹王迪烈下令于點将台當衆斬殺漢人軍士數百人,漢人官吏并商賈百姓數百人。諾大的點将台血流成河,怨氣沖天。血水滲入點将台周圍的地面,染紅了土地,多年之後,依舊呈一片猩紅。
第一四零章娘子
堯關,這裡布防較旁的關卡更為不同一些。
契丹八皇子赤術與九皇子赤冒來了,他們是來視察軍務的。河西藩鎮軍雖然被契丹人打散了,但是依然勢力不俗。他們變成了山匪,四處作亂,這讓契丹王大為光火,他要自己的八兒子與九兒子親自出馬,整饬河西的治安。
中軍大帳内,赤術正獨坐大帳的一角獨自喝着悶酒。
此次攻下涼州,他居功至偉。要不是他消息靈通,提前拿了薛可菁做誘餌,誘得唐紀叛變,哪能有今日父汗兵不血刃便輕取這河西藩鎮七州十屯?可是原本立下汗馬功勞的自己卻被父汗分配出來“掃清流寇”,至于“穩定後方,執掌政務”這些活則分給了他的二哥赤骁!
赤術滿懷不甘,父汗的偏心已經十分明顯了,自大哥赤拔在涼州城下被魏從景殺死後,父汗就專讓他幹這些費力又不讨好的活。而坐享其成,錦上添花的事情則統統送給他那二哥赤骁,他想起母妃吉拉氏曾悄悄對他說過的話:
可汗從來都疼愛他那死去的阏氏,大皇子赤拔與二皇子赤骁的生母,郎敦氏。契丹王迪烈在郎敦氏彌留之際便指天發誓,說他往後定會全力培養郎敦氏所生的兩個兒子,将他們其中的一個,立為他王位的繼承人。
父親對他發妻的誓言,無人能知真假,也就他母妃這樣的女人,才會終日将男人莫須有的誓言絮絮叨叨長年挂在嘴邊。
可是從現在父親所有的所作所為來看,且不管他是否曾經對天發過那樣的誓言,但至少從他的行為來看,自大哥赤拔在涼州戰死後,二哥赤骁,或許真的就是他心目中唯一的王位繼承人。
赤術雙眉緊鎖,擡起手中的酒壺,一杯接一杯往自己肚裡灌酒。馮駕的藩鎮軍戰鬥力驚人,雖然唐紀死了,但這些藩鎮軍零零散散地流落山野,三五成群也能擾得他叫苦不叠。他與九弟負責這東邊的堯關,兄弟二人守在這方寸之地征戰了月餘,也才将堯關周邊不多的地盤給清理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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