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發難的是站在中間的盟主,隻見他也拔出佩劍二話不說攻向了蕭承淵,而他身邊的人紛紛随之而動,其中還有一人趁着蕭承淵擡劍擋住他人攻勢時,從袖中拿出幾枚暗器,彈指便急射向他身後的安明晦。飛镖與鐵器撞擊時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安明晦甚至還沒能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便看到剛剛分開不久的菱秋竟然又一次站在了面前,雙手各持一柄短劍,在擋下那幾枚暗器後氣急敗壞地對着那些正道中人怒罵道:“你們這些人好不要臉,自诩正人君子,卻連個不會武功的人都欺負!”“秋水雙劍……”武林盟主看了一眼菱秋手中的短劍,冷哼一聲,“你是焚月教那個妖女!這人果然是魔教派來的内奸!”“蕭閣主,你可看好了,這妖女如此護着你那師弟,你可還覺得是我們污蔑了他?!”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蕭承淵聽了這話,竟然真的停下了攻勢,而此刻正與他對招的武林盟主也順勢收了手,全然一副高風亮節的模樣。在他看來,若是能把蕭承淵招攬到自己這一邊來,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蕭承淵沒有多看那些還戒備地盯着自己的人一樣,隻轉身看向被菱秋護在身後的安明晦,他此時離正道衆人本就很近,此刻又面朝了安明晦這一邊,看上去竟像是改了主意要站在正道這邊,與菱秋二人隐隐形成對峙之勢。“師弟,”他的語氣仍是十分冷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剛才他們所說,屬實?”安明晦想不到蕭承淵真會這樣質問似的與自己說話,一時間也不知道是錯愕多些還是失落更多些,隻低聲回道:“我的确不是那個安家的人。”聽了他這樣說,看着菱秋舉起手中的雙劍做出防備的姿勢,蕭承淵依然沒有流露出任何多餘的情緒,隻微微垂下眼睑,輕聲道:“我知道了。”話音剛落,利刃刺穿血肉的聲音驟然響起,又在所有人都沒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又再次響起,伴随着飛濺而起的血花震得所有人頭腦中一片空白。在極短的時間内,蕭承淵就這樣當着所有人的面,以快如雷電的速度将手中的劍刺入自己身後毫無防備的武林盟主喉嚨中,又快速地将其拔出,絲毫沒有在意那噴湧而出的鮮血染髒了自己身上的白衣。安明晦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根本無法理解此刻的情況,隻能呆呆地看着面頰上染着血迹的蕭承淵對自己露出一個淺淡卻滿含寵溺的微笑:“他們既與師弟為敵,那自然便是惡。”“既是惡人,便該死。”随着正道至上(16)在武林盟那次的遭遇有多麼離奇,安明晦始終難以真切地表達出來。也許那些掌門人實際上暗藏了私心,但至少身為正道中人,要除掉一個來自魔教的内奸實在再正常不過,況且這個内奸看起來還牢牢地掌握住了流雲閣閣主的心思,誰也不知道他掌握了正道的多少機密,又向魔教傳達了多少消息。那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向那些人解釋清楚自己毫無惡意,随即卻又意識到以自己的立場,即使說得再多都無法令那些人信服,殺了自己或者将自己囚禁拷問是明面上看起來最為保險的做法。在場會相信他的人隻有蕭承淵,廣煊和語蘭應該也會相信,但即使這樣也改變不了什麼。菱秋出身魔教,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但即便是她,在臨走時也說蕭承淵是個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恐怖的惡人。安明晦永遠忘不了那一幕,那時蕭承淵的身後是遍地的屍體殘骸,連他自己身上也到處是傷,整個人幾乎被血迹所浸了個透徹,但他卻拿着一塊幹淨的帕子,半跪在地上仔細而輕柔地擦拭着他臉上不小心被濺上的一點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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