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時候就那麼出乎意料,蓉蓉接了英子的電話像是遇見了親人,一下子就笑不攏嘴了,她告訴英子說自己現在過得很好,去年年初用前夫賠給她的錢加自己打工的錢和一點陪嫁的私房錢開了個服裝店,為了掙錢,她不斷地奔波,有時幹到深夜一兩點,總算擴大了店面,還招了幾個幫手,從服裝廠拿貨回家自己加工,賺取加工費。錢是有了,可是,蓉蓉還是經常會望着店門口發呆,因為她總覺得生活少了點什麼,是啊,要是能要一個小孩,也許她的家就不會散了……
“你懷上了嗎?”聊着聊着蓉蓉就問起了這個問題。她真的有點羨慕英子,老公會帶她去看病。要是英子看好了,那麼自己也去試試。
“我……有是有了,可是……”
“哦,太好了,什麼醫院看好的,我也要去看……”
“可是,我現在是有病,我肚子裡長了一個瘤,我離婚了,是好心的孤兒院院長彩芬和醫院史院長幫我送到醫院并給我免費治療的,我是懷孕了,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要這個孩子,我怕養不起……”英子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
“什麼?是這麼回事?不,英子,孩子一定要!我也沒孩子,我們一起養孩子,我太想要孩子了,我們都是渴望做母親又沒希望的人,英子,你等我,我過來照顧你,等你出院了到我這裡來,我們一起撫養孩子……”一聽說英子有點猶豫着是不是要孩子,蓉蓉急了,巴不得馬上飛到英子身邊,知道嗎?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對孩子的渴望,對做母親的渴望有多切!她說話的時候激動的聲音都發顫了。
“可是,我也想在孤兒院裡照顧那些小孩……”
“對,你等着,給我點時間,我這邊店面轉掉,我過來和你們一起……我也愛孩子……”蓉蓉是感動了,說話都有點不連貫了。
“蓉蓉,過來吧,這些孩子需要我們的愛……他們沒爸沒媽,很可憐的……”聽到蓉蓉說她要一起來孤兒院,英子感覺自己心情好了很多。她覺得自己更有勇氣面對手術了,哪怕活生生地在她肚子上開一刀,不用任何麻藥……
“我會過來的,我一定會過來的!”蓉蓉說着,淚流滿面,離婚前丈夫打她的那一幕又在她眼前浮現:當他的拳頭落下來的時候,她感覺心都要碎了,幾年來積累起來的對他的感情頃刻之間化為烏有,她沒有哭,隻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拳頭往自己身上落!她在心裡想着:你打吧,反正此刻起,我留在這裡的隻有肉體,我的愛已經飛走了,飛到了一個虛無缥缈的人的身上,愛一個不存在的人也比愛一個對女人動手的人強!
當他的拳頭再一次落下來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像是要窒息而死了,她想呼喊,可總感覺喉嚨裡有東西堵着,那麼如果她窒息而死誰會心疼呢?她感覺眼前人影晃動了一下,可是,又消失了。
他的拳頭還是像暴風驟雨一樣落在她身上……
是的,如果沒有人願意愛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那麼讓這份無法放飛的愛放到可憐的孤兒院吧!
有一種愛是淡淡的,無所求,但想着便像是被人心疼着了……
蓉蓉想起那些過去,就忍不住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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