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哥兒,先把手裡頭的東西放一放,吃飯了,吃完你再看書。”劉花進屋喊道。
“好的,母親。昨夜的功課已做完,等吃了飯我就把功課送去村頭給先生檢查。”趙墨笑着回道。
趙墨面容溫潤,說話和風細雨的,是村裡少有的溫潤人兒。小小少年已經初具文人的風骨,做事都有了一定的章程。
“四弟,四弟,你快過來,看我抓着什麼好東西了?”趙钰急匆匆的沖進來,一身破舊又打滿補丁的舊長衫,都遮不住他那圓滾滾的富态身材。
“三哥,你自己過來吧,我正抱着妹妹喂飯呢!”趙默然沖門口沖進來的身影喊道。
“妹妹?!”門口的趙钰聽見更激動了,急急忙忙提着手裡的小竹簍來到趙默然跟前。
“妹妹你瞧,這是哥哥特意給你帶過來的禮物,哥哥,今天早上專門守在小河邊,等了兩個多小時才抓到的這條魚。等着啊,中午讓嬸嬸熬魚湯給你喝。”趙钰喜滋滋的說着。
談七喜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三哥手裡的小竹簍,兩隻小手不停的揮舞着,想要夠到竹簍的邊邊。
趙默然抱着懷裡的妹妹,極力保持住身形,生怕妹妹摔倒了。
這時小院的大門傳來“吱呀”一聲響,趙平安背着柴火,趙家的三個兒子扛着鋤頭,趙家二老互相攙扶着進來了。
整個桌子上熱熱鬧鬧的,一家人圍在小飯桌周圍,其樂融融。
趙家從來沒有分桌的習慣,趙老太太曾說:“父母在不分家,咱家本來人就不多,還分桌坐,那多冷清啊,不分桌!你們也不許談這事,你們要是分桌,那就是想分家!我和老頭子絕不依你們!”
可以說,整個小河村,隻有趙家,對于兒女的态度是平等的。其他的人家多多少少還帶着村裡人對男女的一些偏見。
吃完飯,大家正準備和往常一樣去田裡忙活。
“巫靈山的神明啊,高高在上;巫靈山的聖靈啊,喜樂安康;巫陵山的信徒啊,心想事成……”
門口傳來一道嘶啞又難聽的聲音,好像鋸子在木闆上刮擦,又像是村頭劉先生學堂裡的粉筆,被調皮搗蛋的學生在黑闆上磨出的刺拉聲一樣刺耳。
緊接着,“哒,哒,哒…”的蹒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是無婆婆來了,”趙老太太的神色有點凝重,“安哥兒,你帶弟弟妹妹們先回屋子裡,我和大人們要招待無婆婆,小孩子不能在外面。”
“好的,我知道了,奶奶。”趙平安被太陽曬黑的臉色上,顯現出了農村那些早當家的孩子們那種獨有的穩重。
趙平安帶着弟弟妹妹們回到屋子裡,院裡很快就隻剩下了大人們。
無婆婆走進來,對墨黎說道:“趙三媳婦兒,你這【閏五】已經過了半年之期,有想過什麼時候給七喜舉行【除穢】儀式嗎?”
(【閏五】:是小河村獨有的儀式,新婦嫁進來五年之後稱為閏五,是小河村世代流傳下來的,檢驗新婦是否受神明庇佑,能否在小河村安家的一種獨特的儀式,小河村村民們一般說的嫁來多少年,是按五年之後的年份來算的。)
(【除穢】:也是小河村獨有的,給經過閏五半年之後的新婦的孩子舉辦的祛除邪祟的儀式。他們認為,小孩子之所以能看見些大人看不到的東西,就是因為邪祟作祟。但是巫靈山上的神靈能夠解決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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