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市醫院的第二天上午,李恩一醒來就給家裡撥去電話。
接電話的是美姨。
得知學校已經有說明了情況,阿公也有人照顧,李恩放下心來。
剛挂斷電話不久,病房門口傳來敲門聲。
随後醫生帶着推車的護士一前一後走到李恩床邊。
“查房。”
年輕的護士邊整理着推車上的東西邊說道。
站在前頭的醫生,是個面容和善的阿伯。他問了李恩一些諸如“感覺如何”等關于傷口的例行問題,在得到李恩“感覺良好”的回複後,點了點頭。
“護士現在給你換一下藥,就可以準備出院了。”
“回去後注意傷口保持幹燥,切忌牽動到肩膀的一切動作,以免傷口開裂。”
“問題不大,隻是傷到了肌肉而已。”
面對醫生的囑咐,李恩感激地點頭應允。
随後醫生又慰問了幾句,便離開去往下一間病房。
護士小姐手裡握着紗布和幾隻沾了碘伏的棉簽,示意李恩将開衫的病服褪下,之後開始對李恩的傷口進行處理。
她戴着口罩,不大卻靈動的雙眼專注地觀察着李恩肩膀上的傷口。
“還是學生吧?怎麼會受這種傷呢?”
她邊拆開李恩肩膀上的繃帶邊問,幾絲從護士帽帽沿冒出的頭發撓得李恩的臉頰直發癢。
近距離的相處讓李恩耳朵發燙。
李恩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和同學打架了。“
“真夠狠的,都用上刀子了。”
李恩想表示贊同,話卻哽在喉嚨說不出來。
不禁感歎自己的社恐程度比想象中的更嚴重。
一陣沉默,李恩用眼角餘光檢視着自己的傷口——長約三厘米,黑色的棉線将皮肉縫合,在左肩邊緣隆起一道肉痕。
李恩不免後怕,慶幸刺中的不是大動脈,不然自己現在肯定已經不在人世了。
“搞定。”
護士小姐的手法看得出來略顯生疏,她終于将紗布纏好,松了口氣。
“哎呀,又發生殺人案了。”
李恩循着她的雙眼看去,房間角落的電視機正無聲地播放着新聞節目,畫面下方的大字标題叫人心驚肉跳——
“慘死!藍田市第六起兇殺案發生!”
李恩趕忙從床邊櫃拿起遙控器,調大音量。
畫面中身着警服的警員正在接受采訪。
“目前關于死者的身份還在确認,各位市民近期請注意人身安全。”
“請放心,藍田市警方會全力以赴,盡早将兇手緝拿歸案。”
畫面一轉,電視裡通報起尋人啟事。
李恩看到畫面正中的照片,驚得叫出聲來。
“陳潇灑!”
“是你認識的人嗎?”
護士小姐訝異地問。
李恩點點頭,手指指向自己的肩膀。
“這就是他弄的。”
口罩遮擋住了護士小姐大半張臉,但是從那雙睜大的眼睛來看,此時應當是十分吃驚的表情。
“打擾一下——”
病房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李恩和護士齊齊往門口的方向看去——站着一個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着裝的中年男人。
這張嚴肅的臉!
李恩一眼就認出了是那位在新聞節目裡看到過的刑警。叫什麼名字倒是忘了,隻記得是姓崔吧。
“不好意思,事态緊張,隻好打擾休息了。”
男人朝着二人走來,從胸口的夾克口袋裡掏出一本警員證,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崔永進。
果然是他。
男人向護士小姐耳語了幾句,随後護士小姐便推上推車離開了病房。
臨走前不忘囑咐李恩:“小弟弟,要注意傷口哦!”
李恩聽到這個稱呼尴尬不已,心想自己明明完全是個成年人了。
待房門完全合上,崔警官這才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他挑了挑眉,像是為了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麼嚴肅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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