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率領大軍奔至饒陽縣城下,卻呆住了,隻見饒陽縣城門緊閉,城頭上旌旗招展,豎起一杆關隴軍的軍旗,城頭站滿了士兵。
原來席萬裡早知道他會掠城,便派三千手下繞道趕往饒陽縣,搶先占據縣城,并将縣城周圍村莊的百姓遷入城内。
這一刻,田承嗣完全陷入了絕望,他的士兵也絕望了,糧食斷絕,從早飯就餓着肚子,中午飯也沒有吃。
對軍隊而言,第一大忌就是軍糧斷絕,一旦讓軍隊餓肚子,逃兵都是小事了,大則内讧、嘩變,把主帥都殺了。
所以曆史上,為什麼軍隊會吃人,那就是沒辦法了,甯可吃人,也不能讓士兵餓肚子。
田承嗣心一橫,高聲令道:“拆房尋木搭橋,搭人梯上城,攻入城去,全城女人、财富任弟兄們取奪!”
逼急了,辦法總是有的,騎兵們沖到附近的幾個村子,搜尋糧食,拆毀房屋,把一根根房梁取出來。
倒是被他們找到一些山藥、蘿蔔、瓜豆之類,士兵們用來做湯,這時,士兵們也搭建了兩座簡易浮橋。
沒有時間了,田承嗣當即下令全軍攻城,包括東胡士兵,他們也沖上去搭建人梯,開始向上攀爬。
這時,全城百姓都上城了,男女老少都和對方拼命,滾木礌石砸下,唐軍士兵用長矛刺捅,用戰刀劈砍,用牙齒咬,雙方都殺紅了眼。
就在這時,數裡外傳來一連串低沉的号角聲,“嗚——嗚——”
唐軍四萬主力騎兵殺到了,席萬裡當然不會用五萬騎兵和對方一萬八千弱旅糾纏,耽誤時間,他命令衛燃率本部一萬騎兵和敵軍對戰,他率領四萬騎兵疾速向饒陽縣殺來。
眼看着唐軍騎兵鋪天蓋地殺來,田承嗣長歎一聲,他隻得丢下大軍,帶着幾個兒子和百餘親兵向北奔逃。
田承嗣大軍全軍崩潰,大軍撤回來四散奔逃,東胡騎兵的馬也沒有了,他們的馬匹在後方,已經被唐軍占領。
浮橋上混亂擁擠,士兵們争先恐後,哭喊一片,加上城頭上箭矢如雨,掉下護城河的士兵不計其數。
數萬唐軍騎兵已經殺到護城河邊,士兵們走投無路,紛紛跪地投降,逃跑的士兵也同樣沒有希望,兩萬騎兵一南一北,切斷士兵們的逃跑之路。
隻有數千東胡士兵不肯投降,就算沒有戰馬,他們也拼死向南突圍,席萬裡大怒,下令全部殲滅,不留活口。
三千多東胡士兵被一萬唐軍騎兵包圍,越戰越少,最終全部消失,成為唐軍騎兵的刀下之鬼。
兩萬四千軍隊,除了田承嗣帶着百餘親兵逃脫外,其他士兵或降或死,全軍覆滅。
之前派去糾纏唐軍的一萬八千人也出現了罕見的一幕,一萬合縱軍士兵不滿田承嗣的不公正待遇,東勝軍和近衛軍昨晚都吃到了馬肉,唯獨他們一口湯都沒有喝着。
全軍憤怒之極,臨陣倒戈,主将田乾真、副将楊囯業被亂軍所殺,一萬八千士兵全部投降。
一招巧妙釜底抽薪之計,斷絕了田承嗣的糧草補給,最終使田承嗣的十二萬大軍全軍覆滅。
田承嗣率領幾個兒子和親兵一路搶掠糧食北上,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去投奔回纥人,充當回纥人南下的向導,或許他還有一條活路。
這天傍晚,田承嗣一行人抵達了瀛洲最北面的高陽縣。
隻見縣城城門大開,縣令唐安帶着一班官員出城迎接。
唐安和田承嗣是同鄉,曾做過縣學助教,年輕時投奔田承嗣,被田承嗣推薦給安祿山,安祿山便任命他為高陽縣令,一直做到今天。
田承嗣一口氣奔了三天,也疲憊不堪了,他見是故人,一顆心放下,命令手下進城休息。
田承嗣一行人被請進了縣驿館,這時,夜幕已經降臨,吃飽喝足後,衆人早已疲憊不堪,紛紛倒下睡覺。
半夜裡,一名手下忽然被噼噼啪啪聲驚醒,推開窗子,發現外面全是烈火。
士兵大吃一驚,大喊道:“王爺,失火了!”
田承嗣和手下也紛紛被驚醒,沖到院子裡,四周果然都是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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