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晚風吹起遮窗的簾布,轎子外面有的隻是漆黑,與轎内一樣什麼都看不見。元子攸忽然生出一種獨自一人穿行在黑暗中的錯覺——身邊沒有陪伴之人,黑暗又延綿不絕看不到盡頭。他掙紮了一下想要呼喊,不想一個呼吸不順嗆到了自己。斷斷續續的咳了一陣,最後也就安靜了下來,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嚴朔聽到響動,剛打開門就看見兩名侍衛架着爛醉的元子攸拖拖拉拉的往裡走。早上元子攸剛一進宗廟,他和其餘宮人随從就被領回了宮。雖然放心不下主子,但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方便随處走動,再說也幫不了他什麼忙,于是就索性待在寝宮裡靜候元子攸回來。房内早就準備好了洗澡水,婢女按照吩咐,水一冷就換熱的來。嚴朔這時便從侍衛手中攬過元子攸,半架半拖地直接送入了内堂。房内由于水蒸氣的緣故熱騰騰的起着白霧。嚴朔先是将他放到桶邊的椅子上。大概是察覺出周遭悶熱,元子攸扭轉脖子呻吟了一聲,但仍沒有恢複意識。俯身為他除去了衣褲,又輕手輕腳的将他抱入桶中。二十來歲的成年男子,分量并不輕,托在臂彎上沉甸甸的很是有些分量。嚴朔拿水淋濕了元子攸的上身,不緊不緩地替他揉着肩背,心裡思忖着要不要命人準備些醒酒的湯藥。就在這時元子攸猛然驚醒了過來。反手一把抓住嚴朔的手腕,他尖聲叫道:“嚴朔!”聲音竟是恐懼而凄厲的。嚴朔吓了一跳,同時被濺起的水花淋了一頭一臉,下意識的就想要掙紮。誰想元子攸手裡下了死勁,自己竟然沒有掙開。回頭看了看嚴朔,他又劇烈地喘息了一陣,才漸漸平靜下來,松開嚴朔的手腕,斷斷續續地說:“我以為……我還以為……”嚴朔微微一愣,随後俯去,拿胳膊輕柔柔的環住元子攸的肩,打斷了他的話。他明白元子攸想說什麼。雖然不知道爾朱榮為什麼遲遲沒有起疑心,但進宮之前,自己是的确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的。主子雖然表面上事不關心,其實心裡什麼都明白。今天自己半途失蹤,一下午都不見人影,他一定恐慌急了。如果連自己都不在了,他就徹徹底底是孤家寡人了。“我在這兒。主子你放心吧,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會白白等人來害我麼?哪天發現他對我不利,我一定跑得遠遠的,什麼事都沒有。”元子攸聞言慢慢側過頭來,一頭長發黏濕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個側臉,水霧之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混賬!既然不在我身邊,活着又有什麼用?”嚴朔語塞。良久,他擡手攏起元子攸的一側頭發,臉上難得的有了笑意:“你啊,真是一個自私的人。”朝堂上的沖突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元子攸就醒了過來,也不知是因為前一天夜裡泡了澡得了休息的緣故,還是第一次上早朝心中興奮。嚴朔聞聲起床的時候他已經自行用了早膳,之後又在寝宮門口徘徊了許久才等到了爾朱榮派來迎送他上朝的人。然而早起的直接後果就是,早朝剛一開始元子攸便打起了瞌睡。單手撐住下巴斜靠在龍椅裡,上下眼皮像挂了磁石一般粘在一起不住打架。朝堂上大臣們你一句我一句不知在争論什麼,元子攸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恍惚間爾朱榮突然上前一步面向了他,微微屈身一拜,像是有什麼要事要啟奏。元子攸半眯着眼睛,饒有興趣地望着他——男人俯首奏事的模樣像極了一個恭敬又忠貞的臣子。末了他想,比起冷淡倨傲,笑裡藏刀的權臣,這樣的男人似乎更漂亮,更讨人喜歡。“……這事,皇上意見如何?”元子攸回過神來。爾朱榮方才啟奏的是關于遷都晉陽的事。這也不難理解。洛陽曆代是元家的天下,爾朱榮人生地不熟的,即便是控制了朝廷,也難把底下盤根錯節的權力關系收攏到自己的監管之下。而晉陽就不一樣了,那兒可以說是爾朱家的發家之地。爾朱榮在那裡養兵,練兵,起兵,從上到下培植了大量親信。元子攸腦子不笨,知道一旦遷都成功,整個北魏幾乎就等同于落入了爾朱榮手中,到時候自己這個皇帝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不過他并沒有提出異議——爾朱榮既然選擇在朝堂上提出此事,一定是想逼迫自己支持他的建議。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違逆了他的意思,惹他不高興。朝上的大臣大都是爾朱榮的親信,自然站在爾朱榮這一邊,少數幸存下來的舊臣這時也都畏畏縮縮的垂着頭一聲不吭。一時間滿堂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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