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辦酒席的師傅就過來了。
老三吩咐小風道:“你就陪同學吧,這裡的事我們來就行。”
吃過早餐,見天氣不錯,小風說道:“不如我帶你們去爬百鹭山吧!”
“百鹭山?好奇怪的名字,為什麼叫百鹭山?”
小風想了想,“我從小在這裡長大,不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百鹭,應該是因為那裡有很多白鹭鳥吧?”
陳軍答道:“我也這麼覺得,百,就像‘百裡挑一’的百一樣,不一定就是一百隻,而是表示多的意思……”
三人邊聊邊走,不知不覺已來到半山腰。
下面一個大池塘,旁邊有地,有稻田。
确實有幾隻白鹭鳥在掠翅飛翔,身姿優美。
再往上,就來到了果樹林。
小風在前頭帶路,“上面有個小廟,我們去歇歇腳,喝點水吧。”
三人來到跟前,門是關着的。
從窗戶望進去,桌上的簽筒還在,隻是桌上椅子上落滿灰塵,應該是好久沒人打理了。
三人隻好下了山。
小風講起了老三帶他來抽簽的事,後來又給他養了一隻貓。
陳軍和李桂深有同感,一路上聊着複讀這一年來的種種不易,個個都感歎這一切似乎都在夢中。
回到家裡,三人房前屋後屋裡屋外尋了個遍,卻怎麼也不見那隻白貓。
老三說道:“奇怪,昨天午飯起我就沒見到它了……”
親戚朋友鄰居們陸陸續續到齊,鞭炮一響,開席了。
老三來到小風身邊,“你去給客人們敬個酒吧。”
小風坐着沒動,“不去,我又不喝酒。”
陳軍和李桂笑道:“要的哩,今天你是主角,客人來了,你得去敬酒,作個答謝哩!走吧,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們和你一起去!”
小風隻得一手拿酒一手拿杯,挨桌去敬了一圈酒。
一個老奶奶站了起來,将一個小紙包塞進小風口袋,“伢仔,這是家鄉土,要是讀書的時候水土不服肚子疼,你就撚一點這個土泡水喝……”
回到飯桌上,小風已經滿臉發燙,頭暈腦脹。
陳軍李桂哈哈笑着,“還說跟你喝兩盅呢!你酒量是真不行啊!來,吃點菜,喝點湯……”
吃過了,客人們陸陸續續離開,熱鬧的門口又安靜下來。
坐在椅子上閉眼瞌睡的小風聽到夥房似乎傳來吵鬧聲,便起身來到跟前。
一個老爺爺,一臉怒氣地指着老三。
“你們糊塗哪!怎麼能讓小風去那麼遠的地方讀書?那麼遠,他将來還會回來嗎?那等于是賣了一個仔!!!”
老三和三妹站在門邊,手足無措,誠惶誠恐。
小風扶着門,說道:“哪個說我不會回來?”
老爺爺回過頭,“小風!一個志願,你為什麼要報那麼遠?本省就沒有你讀的學校???”
小風深吸一口氣,“我想出去見見世面。”
“哪裡不能見世面?省裡沒有世面?就是市裡縣裡,也比這山旮旯裡強萬倍!”
小風一時激動起來,高聲說道:“我不準你說賣了一個仔!我又不是不回來!”
老爺爺言辭堅定,“見了外面的世面,你還會回來???那就是賣了一個仔!!!”
小風突然放聲大哭,“你不要說了……不是你說的那樣……不是……”
老爺爺愣住了。
老三和三妹,陳軍和李桂,都吓壞了,趕緊過來,扶着他坐下,“小風,你怎麼了?喝多了?”
小風不說不答,隻是嚎啕大哭。
哭完了,他用衣袖擦了擦臉,搖搖晃晃着進了屋。
老三和三妹進來,“小風,你沒事吧?怎麼還哭了?”
小風坐在床邊,看着地上,一臉平靜,“我沒事,你們去忙吧。”
他們出去,陳軍李桂進來了,“小風,你喝多了?沒事吧?”
小風一動不動,“我沒事。”
二人看了看彼此,說道:“那我們……回去了……”
小風仍是一動沒動,“好,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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