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小風凍醒了,他望了望窗戶,窗外微微發白。
仔細一聽,屋頂瓦片上響起噼噼啪啪的聲音,輕微、清晰而清脆。
下雪籽了。
他将冰冷的鼻頭和腳縮回被窩内,往小桦這邊靠了靠,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起來開門刷牙,天空飄着鵝毛大雪,落在臉上手上,冰涼冰涼的。
地上,樹上,屋頂上,白茫茫一片。
他穿着膠皮套鞋,打着傘,上學去了。
踩在積雪上,咯吱咯吱作響,回頭望去,兩串深深的腳印。
出了巷子來到大馬路上,往前看去,路上白茫茫一片,上面是零七碎八的腳印。
來到校門口,剛出家門時烤得暖暖和和的襪子和鞋墊早已變得冰冷。
他抖了抖傘上的積雪,使勁跺了跺腳,又搓了搓冰冷的雙手,進了教室。
上課鈴還沒響,同學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嘻嘻哈哈着。
有幾個同學帶了火籠,邊上同學們圍成一圈,有人在往火盆裡加碳,有人在往碳火裡吹氣,有人則伸手摸着那暖和的火籠把手。
小風坐在位置上,輕輕跺着腳,不停搓着雙手,好讓手腳暖和一點。
中午放學了走到半路,突然刮起大風,小風雙手頂着傘,傘還是被寒風吹得翻了過來。
他伸出凍得通紅而僵硬的手,将傘衣扳了回來,心想我要是會飛該多好,這樣我就可以馬上飛回家了……
到家脫下套鞋一看,鞋墊襪子都濕透了,套鞋是漏的。
三妹拿來一雙大套鞋,“穿你爸的,看你鞋墊襪子,腳都浸白了……”
“我想要個火籠。”
“火籠……我們家哪有火籠……”
“那就用鐵皮罐做一個,我看街上有人用的那種。”
“你爸今天去别人家做事去了,我又不會做……”
“我自己做。”
“那你做兩個,給你弟一個。”
三妹找來兩個以前撿回來的油漆罐子,小風用釘子在罐子頂部兩端釘了兩個小孔,再用鐵絲穿在其中作為把手。
他用柴刀挑了一些柴灰放在罐子裡,然後從火堆裡夾了幾塊通紅的碳火放在柴灰上。
“這個碳火不經燒,過不了多久就熄了的……好臭呀……”
原來是罐子内壁上沾着的油漆,被碳火烘烤之後發出的臭味。
“油漆燒完應該就好了……我們家沒有碳啊……”
小風想了想,“那我們帶點這個。”
他拿起柴刀,将柴火剁成短短一截,裝滿罐子,中午書包沒帶回家,他便将衣服褲子的口袋裝滿了。
鐵皮罐裡冒出白煙,小風學着别人的樣子抓着把手甩開胳膊在空中掄起圈來,呼呼作響。
掄了幾圈,放下罐子,裡面的柴火已經着了,冒着紅紅的火苗。
他就拎着這個罐子去了學校,一路上加了兩次柴火。
第一節課下了課,他來到操場,将鐵皮罐裡加滿柴火,掄着了。
第二節課是數學,舒老師走到教室門口,吸了吸鼻子,皺起了眉頭,“誰的火籠在冒煙?還有股怪味?”
同學們一下子炸了鍋,“是小風的!”
舒老師彎腰看了看,小風正兩手抓着鐵絲把手,将鐵皮罐藏在課桌下面,兩隻套鞋之間。
他有些為難,想了想,說道:“你先把它放到教室門口吧,等會兒不冒煙了你再拿進來,别離套鞋太近,燙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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