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誰?”
謝恒顔敏感地擡頭,劉哥便意識到自己過問太多,遂擺了擺手,随口說道:“罷了,想必是你個人私事,我原也不該進來摻和。”
謝恒顔沒有說話。片刻過後,忽又聽得劉哥道:“你同他關系很要好。”
“嗯……誰?”謝恒顔猝然偏頭,似被問得有些怔住。
其實謝恒顔不懂劉哥想表達什麼。左不過一場萍水相逢的偶遇罷了,他拿錢辦事,完事走人,也沒什麼好多顧慮多惦記的。
彼時這石匠偏像是别有所想,說話間正對着謝恒顔的雙眼,目光卻漸漸飄至山頭那間冷清寂靜的祠堂,以及在長廊石階之外,一道愈發遙遠虛微的人影。
謝恒顔說:“你到底來找我說什麼?”
“……他不是成道逢的跟班。”劉哥抽着他的旱煙,嘴裡雖說含含糊糊,吐詞卻是清晰可辨,“他那副模樣,哪裡像是成道逢的普通跟班。”
謝恒顔登時反應過來,劉哥意思指的是印斟。
然而印斟又有什麼可琢磨的?他是成道逢的跟班還是徒弟,于他們這些石匠而言,壓根沒有實際上的利害關系。
謝恒顔頓生幾分警惕:“……不是跟班又如何?”
那頭同鄉的老包聽聞此言,卻是掐着張臉笑出了聲,直聽得人一陣毛骨悚然。
“笑什麼?”謝恒顔一頭霧水,“有什麼可笑的?”
劉哥搖了搖頭,隻是張嘴吐煙,并不出聲說話。
此時山間正是霧濃,謝恒顔同這幾名石匠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山路邊緣參差不齊的泥草地裡,不知不覺,已與山頭祠堂相隔甚遠一段距離。
謝恒顔多少感到幾許惴惴不安,沒走多久便停下腳步,硬聲說道:“别的話不多說了,我回祠堂裡找印斟去……各位保重,後會有期。”
偏在他轉身欲離之際,劉哥自後徒然一聲慨歎:“……謝公子,你且莫要急着回去,此處尚有幾樣重要物件,還未能交與你手中。”
“什麼物件?”謝恒顔疑惑道,“你别老對我賣關子啊,有什麼想要說的,直接開口便是……何必做出一副要說不說的模樣?”
此話出時,但見一旁老包着手,從身後背負的一衆雜物當中,仔仔細細挑出兩件稍小些的粗制包裹。
謝恒顔一眼瞧來甚是古怪,待要伸手去奪,老包卻是稍一抖臂,将那兩小包裹各自朝外攤開,片刻隻聽得窸窸窣窣數聲悶響,從裡一連傾倒出幾樣眼熟之物——其中首當其沖的,竟是之前印斟在鎮上替他備的加厚外袍!
“這是……是我的包裹!”謝恒顔幡然變色,“為何會出現在你們手上……喂,拿來!還我!”
話音未落,偏又見得眼前陣陣黑煙驟然騰起,包裹落地頃刻碎作粉塵無數,洋洋灑灑撲入遍地淤泥間,當即隻在眼前消逝得無蹤無影。
謝恒顔蓦地擡眼,将欲前去阻攔,卻是為時已晚。
老包手裡那兩件包裹,不知究竟從何而來,裡頭裝的樣樣皆是印斟送過來的東西。
——入冬需用的衣裳,嶄新幾串糖葫蘆,有些紙包的精巧小食,甚至沒舍得拆開。如今一口氣倒騰出來,尚未着地,便已在人前四分五裂,一瞬之間化為虛無泡影。
且更令人感到身心詭異的是,其中甚至包括那柄繪有鎮妖符咒的綠傘!
為什麼?
謝恒顔内心有一千一萬個疑問。他們明明隻是來自鎮外的一批普通石匠,為的也不過是五十兩銀子的工錢罷了!
……他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可如今卻像是被人正監視着一般,一舉一動都逃不過背後一雙緊密跟随的眼睛。
“人人之間相識一場,本來也是極其不易。但公子所遇之人,并非良人,今日你得他這些好處,往後身臨絕境,想必需以性命償還。”劉哥微微拱手,道,“再者,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傀儡之軀易勞易損,若非走投無路之際,切莫以它換取任何身外之物……”
謝恒顔再度睜大雙眼,以至于瞳底恣意泛濫的猩紅無處可去,已漸呈現出不可掌控的扭曲之勢。
然那頭一衆石匠卻似絲毫不以為意,凝望他的目光裡,猶自帶有幾分琢磨不透的逼視意味。
劉哥躬身上前,忽自袖中取出一枚嶄新精巧的木盒,遞至謝恒顔手中,繼而緩聲說道:“劉某适才一番話語,皆乃是由令尊親口所言,絕無半分虛假——今将此物交還原主,還望公子……凡事務必三思而行。”
謝恒顔雙手止不住地戰栗,最終微微挑動指尖,将那木盒自頂端掀開一條細縫。
——随後毫無例外出現在眼前的,正是他日前在雷老闆那處賣掉的一顆獠牙!
“是我爹派你們來的!”謝恒顔聲音都在發抖,“……我爹在哪?為何他不願自己過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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