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夫人,但他的時間表絕不容許被打亂,”羅太太以不容轉圜的語氣道。“我不反對每天這個時候帶他下樓。爵爺待在莊園時,每天會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和邁斯少爺相處。除此之外,我們必須嚴格遵守時間表。這也是克裡維爵爺的希望。”她轉過頭,挺直的背脊有若将軍一般,顯示她的權威不容質疑。
就是這樣了。邁斯被帶離開房間,之後瓊安每天隻能在下午四點見到邁斯──而且隻有十五分鐘,一分鐘也不能多。
由于邁斯不喜歡交談,瓊安決定念故事書給他聽──她還特地為此進城一次,購買了一大堆她喜愛的兒童書。
每天下午,她都念故事給邁斯聽,但他隻是靜靜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直視着自己晃蕩的腿,雙手動也不動地交疊在膝上。他從不曾注視她的眼睛,或開口說過半句話,甚至和她打招呼、道再見。随着一天天的過去,瓊安心中的憂慮也日增。
這不是莉蓮在信裡描述的,個性開朗、聰慧過人、喜歡惡作劇、活潑好動的小男孩。瓊安以手按着額頭,不知道該怎樣打破邁斯豎立在自己和外在世界間的藩籬。她猜測無法承受喪母之痛是造成邁斯極度退縮的原因,在失去摯愛的丈夫甘坎莫後,她也曾悲痛地關閉自己,全賴闆闆毫不放棄,逼迫她回到真實的世界,讓她明白到生活還是要過下去,希望始終存在。
但她要怎樣從亡者的世界喚回邁斯,讓他明白到生命還是美好、充滿歡樂的?
她漫不經心地瞄向手上的繪畫書。畫裡是希臘神話的故事,詩人和音樂家奧菲斯失去了愛妻,悲傷的他下到冥府,想要帶回優瑞迪絲。他以動人的音樂感動了冥王,冥王答應給他機會,但要他承諾在離開冥府前,絕不能回頭看他的妻子一眼,然而奧菲斯卻在快抵達地面時破了戒,也因此永遠失去了他的妻子……
瓊安突然靈光一閃。噢,她雖然不是奧菲斯,沒有音樂的天賦,但她可以藉由繪畫讓人們聽到她想唱的歌。更好的是,繪畫是沉默的藝術,最适合沈默的孩子。
或許──隻是或許──繪畫可以深入邁斯自閉的世界,将他喚回塵世。
她以手覆臉,深吸了口氣,開始祈禱。上帝,請求你讓我勝任這個任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你能夠指引我道路嗎?
有那麼一刻,她以為上帝真的回答了。洪鐘般的聲響粉碎了她的沉思。
“我不想要聽──什麼都别說了,你明白嗎?讓我一個人清靜!”
瓊安猛擡起頭,眨了眨眼。說話這麼粗暴的絕對不是上帝──比較像是惡魔本人。下一刻,克裡維侯爵沙契爾大步走進圖書室,反手重重甩上房門。
“該死的笨蛋!”他喃喃自語,将一疊文件往書桌上丢,重重坐進座位裡,渾然不覺她的存在。
瓊安驚恐地凍在木梯上,衷心感謝上帝和她所能想到的神祇。或許隻要她靜靜不動,他就不會發現。或許他一會兒就會離開……
但她忍不住好奇要打量一下惡魔的化身。
老天,他絕對是她所見過最好看的男人,而這可不是泛泛贊譽。畢竟,她在意大利看多了能夠媲美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像”的男人。
并不是沙契爾長得像“大衛”,而是他擁有一種她從不曾在其它人身上看到的優雅和内斂的力量。他棱角分明的臉容透露着堅毅的特質,濃密的黑發像波浪般起伏,濃密的劍眉斜挑,鼻梁挺直。他的唇形像邁斯,下唇較為飽滿──然而鑲嵌在男性的臉龐上卻少了份純真,而是美麗的性感。他的下颚方正,透露出鋼鐵般的意志力。
瓊安感覺像有一陣寒風拂過背脊。
他突然站起來,走到窗邊,濃眉擰起,一手推開外套,插在腰際。瓊安放肆地打量着他寬闊的肩膀、精壯的身軀,往下到窄瘦的腰臀、結實有力的長腿。
她甩開那份藝術家的欣賞和敬畏,提醒自己他是個徹底的花花公子和惡棍。尤有甚者,他是個差勁的父親。
瓊安可以了解當初莉蓮為什麼會對這個男人一見鐘情、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他:沙契爾正是莉蓮一直在尋找的男人,王子中的王子,擁有力量和黑暗的魅力。但莉蓮忘了他吸引人的危險特質也是緻命的──而且她應該在信裡事先警告她。
沙契爾長吐出口氣,回到書桌前,頹然坐下,以手按着額頭。
如果不是瓊安很了解他,她的心一定會飛到他那裡。他顯得如此的悲慘、挫敗,任何有一盎司同情心的人都會想要安慰他,但他緊抿的唇角和冷硬的肩膀也同樣透露着怒氣。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怒瞪着它們好一晌,而後突兀地拋開,以拳重捶,彷佛可以藉此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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