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的狀态有些奇怪,就像那些冷戰過後尚未和好,但又不處于争吵最初狀态的人們,說話奇怪,不說話也奇怪,便隻能不尴不尬地聊着。應念真在尋找餐廳,可能因為有些心煩意亂,她對着手機怎麼也無法選出合适的餐廳,倒是趙世甯,主動道:“我有一家想去的餐廳。”應念真愣了愣,沒有在這種問題上拒絕趙世甯,最終選擇了趙世甯推薦的餐廳。從踏入那家餐廳的那一刻起,應念真就發現,這确實是一家很有情調的餐廳,角落裡的幾個樂手拉着深情而不喧嘩的曲目,與餐廳本身的氛圍融為一體。趙世甯确實是提前做過功課的。趙世甯按着應念真的口味和菜單上的推薦菜點了兩人份的食物,在食物一份份上桌的空隙裡,他們非常默契地選擇專心食用上一份食物,而非開口閑聊。哪怕面對最棘手的客戶,趙世甯和應念真都不曾這樣緊繃過。直到餐後甜點都已上桌,趙世甯才率先開口道:“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看着趙世甯鄭重其事的樣子,應念真點了點頭。趙世甯故作輕松道:“我聽了你的話,去看醫生,現在正在治療。在很多事情上,我感覺比從前好多了。”趙世甯感到了應念真的眼神變化,又道:“我說這些并不是想讓你同情我,你也不需要因為這個而動搖你該有的決定,我隻是想告訴你,謝謝你,你說過的那些話,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也很有幫助。”應念真垂眼,道:“我不同情你,治療有什麼好同情的?我隻是很佩服你,有勇氣去面對,去堅持。你很了不起,請一定要堅持到最後。”不管怎麼樣,她都盼着他能好,那麼多的挫折苦痛,也該輪到他變得幸福了。趙世甯笑了笑,因為應念真說出了和他想象中一樣的話,當然,要更鮮活許多。想象中的應念真已經很好,可現實裡的她,比他想象中還要好。趙世甯道:“我想和你說說我同薛曼在一塊的事。”應念真道:“你其實不必同我說,我也沒有很想聽。”應念真現在回想起那段時日,有時還是會覺得有些心痛。時至今日,她都沒有想清楚,她到底是為什麼難過。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心有所屬,還是為了自己曾經有過的被喜愛的錯覺?亦或者說,是趙世甯的舉動讓她的喜愛與陪伴變得毫無意義,好像一舉否定了她對他的價值,這才讓她如此難堪。應念真不敢細想,所以将那些回憶都一股腦地塞進腦海中的某個角落,任它幾度蒙塵,卻不敢翻閱。現在趙世甯要掀開那段回憶,應念真的幾回魂夢與君同(十)趙世甯以為自己不會講情話,卻不知道,有時候真心實意的話聽起來比一切都好。應念真沒能再說出拒絕的話,這便讓趙世甯有機會将剩下的話語也一并傾倒。應念真知道他和薛曼分了手,卻不知道他對薛曼已經再無男女之情。應念真不覺得趙世甯會騙她,事實上,按着趙世甯的性格,他可能會因為害怕掩藏自己對應念真的情感,卻不會去僞裝自己對一個早已喜歡的人已經沒有感情這件事。趙世甯這麼說,那麼就代表這确實是事實。應念真雙手交握,擺在桌前,此刻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趙世甯繼續道:“其實,在你和……離開之前,我和她就已經把話說開,分了手。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約我吃晚飯,想和我說辭職的事。那一次,我本來想向你說這件事的,隻是我沒能赴約。不管回想多少次,我都覺得很後悔。理智告訴我,你已經喜歡上了别人,不管我和薛曼在不在一起,那一天晚上我赴不赴約,結局都是一樣的。可情感上,我總覺得,如果我能趕過去,如果我沒有因為趙世啟和薛曼鬧出的事情被拖延腳步,我能留下你。我是不是很可笑?”應念真猜到了趙世甯是因為薛曼的事情不能赴約,卻沒有想到是薛曼和趙世啟的事情,雖說隻是多了一個趙世啟,可事情的面貌卻可能有了很大不同。尤其在趙世甯明确表示,棄約處理此事并非出于男女之情,隻是因為對薛曼的朋友之誼,和對趙世啟的兄弟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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