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旭日東升,天清氣爽,是一個絕好的天氣。
衛兵巡邏,宮人灑掃,一切一如往常井然有序。可偏偏就在這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中,隐秘的壓抑不甯如同一層久驅不散的薄霧籠罩着整座皇宮。
昨日玉姬說明讓嫔妃輪流侍疾,理應由位分高的嫔妃以身作則,所以這第一日便是麗貴妃崔盡歡和萱妃蔺萱率先作為表率。
崔盡歡和蔺萱帶着宮女進入上陽宮,在要進入寝宮時,門口的侍兵攔住了幾人。
侍兵低頭拱拳,“麗貴妃娘娘,萱妃娘娘,太後口谕,隻讓二位娘娘進去,其餘人等在外等候。”
蔺萱一聽就不樂意了,“這是做什麼,侍疾帶個宮女都不行了嗎?這是什麼道理,宮中何時有了這樣的規矩!”
蔺萱一向嚣張,有什麼說什麼,侍兵也隻是聽命行事,被蔺萱這麼一怼,也是為難。
“萱妃娘娘恕罪,奴才也奉太後的吩咐。”
崔盡歡雖然也疑惑太後為何會下這樣的命令,但是侍兵也隻是個下人,不必過多為難他,而且太後一向執掌宮中大權,連她也違背不得太後,于是她對蔺萱說:“太後這樣命令,自有她對道理,何必跟一個小小的侍兵過不去。”
蔺萱知道宮中太後為首,她不過是說個嘴瘾罷了,太後那個老女人從來就不安分。
蔺萱哼了一聲,“你們就在外面等着。”
說完自己自顧徑直走進寝宮,崔盡歡則跟在蔺萱身後。
寝宮中靜悄悄的,一個宮人都沒有,甚至随侍的太醫都不在,着實詭異。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真是大膽,陛下病中怎麼一個侍奉的人都不在?來人!來人呐!”
蔺萱大聲呼喚,卻沒有人回應。
崔盡歡的心頭冒出一股強烈的不安,她快步來到床榻邊,一把掀開厚重的帷帳,隻見烏金床褥上,李璋形如枯槁,與死人無異。
崔盡歡驚訝的捂住嘴巴,一旁的蔺萱也發覺了不對勁,她跟着走過來,頓時就被震驚得無以複加。
“陛下!!!”
蔺萱驚叫一聲,雙腿緊接着一軟跌倒在地。她幾乎認不出床榻上那個身形枯槁之人是她心頭所愛之人。明明那些天他懷抱着自己溫言軟語的說情話,轉眼他就躺在這裡行将就木無知無覺,這如何能讓蔺萱接受!
還是崔盡歡比較鎮定,她俯下身子,伸出手指靠近李璋試探鼻息。
還有一絲鼻息尚存。
這個認知讓崔盡歡心頭松了一大口氣,她忙對蔺萱說:“還有氣息,去叫太醫來。”
蔺萱木木的擡起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哦,我,我這就去。”
蔺萱踉跄着站起來就要往外去,玉姬就從屏風後面出來,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宮人當下就被玉姬擡手的命令指使攔住了蔺萱。
玉姬的突然出現都在崔盡歡和蔺萱的意料之外。
兩個宮人架住蔺萱,蔺萱氣的大吼,“你做什麼!我要去叫太醫救陛下!”
崔盡歡警惕的看着走向自己的兩個宮人,“太後娘娘怎麼突然來了?”
玉姬擡手輕輕拂過鬓角,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的風情,她緩步走到蔺萱面前,手指劃過蔺萱嬌媚的臉龐,然後給了蔺萱一個響亮的耳光。
蔺萱嬌嫩的臉頰瞬間出現一個清晰的手掌印,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你竟敢打我!你個死老婆子!我要殺了你!”
蔺萱自小嬌養着,十指不沾陽春水,從沒有人敢打過她,便是責罵都不曾有過幾句,玉姬居然敢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她,蔺萱怎麼可能忍,她奮力的掙紮起來,可卻被兩個宮人死死的壓制住。
無果,蔺萱怒瞪着玉姬,像是要從玉姬身上生生剜下一塊肉。
玉姬想這樣做很久了,之前礙于李璋和蔺太師,玉姬并不敢對蔺萱做什麼,隻能任由蔺萱在後宮作威作福。現在玉姬不用忍了,她定要好好出一出這些年來的惡氣。
玉姬臉上帶笑,抽出一條絲帕仔細擦拭着剛才打過蔺萱的手,好像上面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這樣侮辱人至極的動作,蔺萱氣得七竅生煙,她罵道,“老妖婆!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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