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仆人,花容失色的内眷,翻箱倒櫃的動靜,時不時的瓷碎聲,楊緩坐着院子的一條凳子上,等候着傳世名帖的消息。
初曉在他面前踱步,一言不發。
一切都還順遂,就是侯賀來有個小妾摔了個瓶子,鬧出一場動靜,楊緩去看了一眼,那小妾披頭散發,一臉花殘柳敗。周遭圍了好些錦衣,都在觑窺着小妾衣裂處洩露者春光,臉上都帶着笑,且人将越圍越多。
一個兵丁朝這小妾就是一巴掌:“我們奉了皇命,你還敢跟我們甩臉子!”
那小妾被打了一巴掌,失聲痛哭,楊緩出聲道:“抄家就是抄家,那些不曉事的,拿下就是了,何必如此侮辱?”
那些錦衣軍見是楊緩,把人放了,接着抄家。
那小妾蜷曲在地上抱頭痛哭。
若夫倦鳥歸林,夕陽西斜,兩個兵丁拿着一個卷軸來,楊緩徐徐攤開,竟是這《蘭亭序》,“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楊緩的雙手有些發抖,初曉的聲音在他耳畔回蕩:“像啊,真像,神采飛揚。”
楊緩回家的時候,天色已晚,出了那麼多事,楊緩什麼也沒有說,但侯家被抄已經說明了不少的事情,喝酒吃飯,彼此無話。
飯後,望見疏星皎月,滿院瑩澈,楊緩邁出門檻,憑欄玩月。
賈元春穿了一件白布長衫,下身穿一條黑綢裙子,身後的秦可卿低頭弄着淡綠的湖絲裙子,此時,跑來一條烏雲覆雪的跑來,楊緩轉頭,見那秦可卿抱起這貓,好奇道:“你是幾時養的這貓?”
“這貓是年前養的,往日不曾帶來。”
這貓似乎也看着楊緩,楊緩也打量着,對可卿道:“你那些嫁妝也是時候拿回來了。”
可卿點頭嗯了一聲,楊緩擡頭,見那月亮癱坐天空,呆呆望着自己,似乎在羨慕着有情人。
楊緩一手攬一個,貓兒在地上來回轉,脖頸後楊緩微微的呼吸讓秦可卿感到溫溫的發癢,清涼的風一陣陣要飄起長發,可是發髻偏偏不讓。
賈迎春在後頭看着,司棋輕輕道:“姨娘,往後便是你了。”迎春隻默默的點了點頭,她慢慢低下頭,手撫着額頭,腦海裡想起楊緩的笑容,強壯體魄,那股讓人難忘的氣息
迎春回得自己屋中,躺在床上,躺在軟被裡,翻來覆去的又睡不着,讓人點上蠟燭,迎春一面吃着桌上的枇杷,一面翻開《太上感應篇》,她淡漠一切榮華,卻不能安睡,隻為了深夜中細思愁人的少女情事。
有時她會抄些經文,然後放在在燃跳的燭焰上,有時候火焰會燒一個洞,有時候這紙張在火中起舞,燭油熱騰騰的軟下來,長夜慢慢,待得第二天早晨,迎春睜開眼時,它又堅硬了。
秋日融融,花、瓶、幾,小貓繞着大床,顯得十分清雅。
床上楊緩、元春、可卿經過一場酣戰,都在歇息,獨有楊緩的弟弟早早起來,對二位國色行了注目禮。
楊緩先醒了,今兒他有要緊的事兒,侯家還沒抄幹淨呢。
元春。可卿一人吻了一下,楊緩起身,穿衣吃飯,上車而去。
元春指着可卿道:“昨兒你又哭了。”
可卿想着昨夜情事,不免一陣臉紅,但也反唇道:“隻怕你流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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