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滿死後,啾啾就像變了一個人。再無調皮任性,隻有精明能幹。
啾啾代替阿滿,成為了新的太子。
“兄長沒能做到的事,我會為兄長完成,我會成為一個人人稱贊的好太子。”出棺前,他聽見啾啾深夜跪在阿滿的棺材前哭得淚眼汪汪。
那時大家都說啾啾狠心,兄長死了都不哭一聲。隻有他這個做父親的知道,啾啾有多悲傷難過。
啾啾真的成為了一個好太子。
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好的太子。
有時候他會為此惴惴不安,但更多時候是欣慰。還好啾啾托生在殷王室,不是生在别的諸侯國。
啾啾已經長大,他心中的夙願也不再是為阿滿而祈,等他發覺時,啾啾早就抛下了僅剩的那份稚氣。
帝王的野心,為他人而生,遲早枯竭。隻有自己為自己生出的野心,才會無窮無盡地延伸下去。
姬重轲回過神,聽見姬稷問:“王父,兒子有惑,望王父解答。”
姬重轲:“你說。”
姬稷:“如果王父沒有子嗣,王父會着急嗎?”
姬重轲二丈摸不着腦袋,疑惑地望着姬稷,嘴裡答:“應該不會吧。”
雖然不知道姬稷突然問這樣的話,但姬重轲仍是認真思索了一番:“你知道夏天子為何沒有子嗣嗎?”
姬稷不知道:“為何?”
姬重轲:“其實他不是不能生,他能生,可他不想生,他有女兒,但那是一個意外。他想做的事,他想自己完成,一個繼承人并不能改變什麼。當年王父也是這樣想的,王父年輕的時候,心氣可高了,誰都瞧不上,自己的大事,還沒開始做,就想着尋人接班,這樣的人,能成什麼氣候?”
姬重轲遙想當年往事,曾幾何時,他也是個意氣風發倨傲無比的少年。姬重轲撥開冕冠旒簾,端坐的雙腿往前一伸,架在幾案上,用年少的語氣道:“老子的天下老子自己打,兒子打下的天下再好,那也不是老子自己的,老子連天下都打下來了,以後如何,關老子屁事。”
姬稷震驚,如醍醐灌耳,心中糾結的麻團一下子尋出了線頭。
是了,自己的天下自己打,他一直不也是這樣想的嗎!
他從來沒想過要靠自己的孩子,去完成一統天下的使命。這個使命,必須由他自己完成,不然他活着作甚?
大家都有孩子,所以他也覺得自己會有孩子,可孩子對于他而言,是後代,是繼承人,除此之外,再無别的意義。當然了,如果是他和趙姬生的孩子,那就有别的意義了。
既然孩子對于他而言,隻是一個後代的延續,一個繼承人的象征,在他不需要後代不需要繼承人完成他的心願時,這個孩子要來何用?
他還很年輕,還不足二十歲,他不像王父和季衡,他們自覺老了,所以才會分出自己的心願放在孩子身上,期望孩子能完成他們的事業。即便如此,他們也并不甘心。他們依舊想着要自己去完成那件大事。
正如王父所說,一個年紀輕輕卻成天想着生個孩子延續事業的男人,是成不了氣候的,還沒開始幹,就想着給自己找退路了,這樣的人,能做成什麼事?
他不做這種沒出息的男人!
趙姬生不了便生不了,他不會去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要是他沒幹成自己的大事,沒能一統天下,那就老實做個敗者,不必期盼孩子為自己翻身。隻有懦弱的男人,才會在孩子身上找寄托。
殷王室有的是孩子,不缺繼承人。要是他死了,那就從這些孩子裡找一個人繼續做太子。要是他大業得成,将來需要繼承人,那也從殷王室的孩子裡挑一個。他們殷王室的男人,身體裡流的都是同樣的血——大殷之血!無論是誰的孩子,總歸天下是殷王室的便行。
姬稷心中豁然開朗,眼睛笑成月牙。
姬重轲見他臉上變了又變,先是愁眉緊鎖,而後震驚不已,最後面露笑意,短短一瞬,像是經曆了驚濤駭浪的擊打,最後回歸風平浪靜。
姬重轲喊他:“啾啾!”
姬稷意識回籠,下意識輕輕回應:“王父,啾啾在。”
姬重轲笑道:“王父說的話,你莫要放在心上,如今啾啾能為王父解憂,王父甚是歡喜。”
姬稷為剛才的自稱難為情,有意嚴肅:“兒子明白。”
姬重轲累了,想要去睡回籠覺,打個哈欠:“你回去吧。”
姬稷走出幾步,想到什麼,回頭問:“既然當年王父沒想過要孩子,那為何還是生了孩子?”
姬重轲看傻瓜一樣看着他:“自己弄出來的,難不成還能再塞回去?”悲傷地歎一口氣,“美色惑人,朕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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