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夜晚出奇的明亮,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大地上,一個倩影仰頭望着圓潤的月亮,輕啟丹唇,吟道:“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卧。伫立傷神,無奈輕寒着摸人。此情誰見,淚洗殘妝無一半。愁病相仍,剔盡寒燈夢不成。”
一詞吟罷,翩翩起舞。月光映射着妖娆的身段,宛如仙女下凡。
一聲男聲響起:“月光起舞景非常,竟是絕世美嬌娘,俏若晨露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争嬌豔,芍藥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娆能舉動,娶回家來侍身旁。”
朱淑真忽聞人聲,吓得止住了舞步,看向來人,隻見一位翩翩公子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張浩然。
張浩然笑道:“見到朱姑娘美妙的舞姿在下忍不住贊詩一首,打攪了姑娘的雅興,還望勿怪。”
朱淑真回想起剛剛張浩然所吟的詩,不禁俏臉一紅,低聲罵道:“淫賊吟的便是淫詩。”其實此人文采倒是不凡,隻是可惜是個浪蕩的公子,吟的詩也沒有好意,尤其是那句‘娶回家來侍身旁。’想到這,朱淑真的臉愈加紅了,隻是天色已黑,張浩然并沒有注意。
張浩然笑道:“此詩是在下有感而發,句句皆是肺腑。”其實這首詩是張浩然取自《封神演義》裡纣王題在女娲廟的詩,略加修改,不過确實是‘淫詩’。《封神演義》是明代的書,倒是不怕被人戳穿。
朱淑真心中微動,句句皆是肺腑?那……那最後一句呢?
見朱淑真不答話,張浩然接着說道:“聽姑娘剛剛吟的詞裡滿是孤獨寂寞之意,聽聞姑娘的追求者甚多。難道就沒有遇到知心之人嗎?”
這人怎麼如此大膽,不但摸過我的手,而且第一次見面就口無遮攔,剛剛又吟詩說……說要将我娶回家,世上竟有如此膽大妄為之人。啊!他聽到了我作的詞,那豈不是我跳舞他全都看見了嘛!朱淑真越想越感到羞澀,竟沒有理會張浩然,徑直跑回了房間。
看着落荒而逃的朱淑真,張浩然心中大笑,姐姐啊,姐姐,原來你還有如此一面,回去後定要好好的羞臊一下你!
第二天一早,張浩然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張浩然迷迷糊糊的打開門,隻見店小二恭敬的站在門外,店小二遞上一張紙條,說道:“秦公子,這是朱公子叫小的轉交給您的。”
張浩然打開一看,隻見一行清秀的字:嘉興探親,君若有意,速随之而來。
張浩然擡頭問道:“朱公子人呢?”
小二答道:“天剛亮就走了。”
張浩然看着紙條笑笑,這個朱熹,知道我對他堂姐有意,便極力撮合,不去嘉興還真對不住他的一番心意。
嘉興縣緊鄰臨安府,隸屬秀州。也是當時南宋極為富庶之地,而嘉興在當時最為出名的便是有個太子正坐鎮秀州。秀州是秀安僖王趙子偁的封地,由于他死後,準太子趙瑗要為其生父帶孝三年,所以此時的趙瑗正在秀州。
雖說路程不遠,但也需雇輛馬車一日一夜才能到,中間勢必要在秀州的青墩鎮住上一晚。所以朱熹就是不明白堂姐為何一大早就将自己拉起來非要去嘉興,而且看堂姐眼框微黑,可見一夜沒睡。
朱家算是個官宦世家,朱熹的父親朱松原為秘書省正字職,後因反對秦桧主和被逐出朝廷任福建政和縣尉,在朱熹十四歲時去世;而朱淑真的父親朱柏是嶽飛麾下的将領,因為嶽飛“莫須有”的罪而被牽連腰斬。
後來朱淑真和朱熹的母親搬到了一起住在福建的老屋,本着祖業過活,卻也是吃喝不愁,在當地也是有名的大戶人家。這次朱家姐弟探親的是嘉興府的姑姑朱梅,而姑父陶萬金是嘉興一帶最為有名的絲綢商人。
朱熹微笑着對朱淑真說道:“堂姐,見你眼眶發黑,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
朱淑真臉色微紅,支吾着說道:“可能是很久沒有見到姑媽了,所以昨晚興奮的沒有睡好。”
朱熹調笑道:“是想着秦大哥呢吧。”
朱淑真杏眼圓睜,怒道:“亂說什麼!”
朱熹吐了吐舌頭沒有做聲。
這時突然聽到外面一聲大喝:“呔!”馬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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