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靜下來,紅果坐在屋内,望着窗外出神,她的窗外正對着一片菜地。這讓她感覺到,就像在自己家一樣。有一種别樣的親切感。
現在回想起來,一個月前,她還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少女,有爹有娘有兄弟。現在,她卻身在國師府,成了國師的弟子。而且還遇到了那個令她最心動的人。一想到那個人,紅果的心都撲通跳個不停了。
事情要從一個多月前說起。
紅果老家住在平原一個村子裡,她家人不多,父親,母親,還有一個瞎眼的奶奶,她和弟弟兩個人。原本是平民,家裡也有一點地。父親又做些手工活,奶奶做刺繡賣,一家人總還能活地下去。可是不幸地是,突然發生戰亂,村裡人都離開家鄉,外出逃荒。
她們全家也不例外,從北方往南方跑,一路南下,在路上奶奶餓死了,母親病倒了。父親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把她帶到街上,插個草标子賣了,想換些錢,給母親看病,使弟弟能活下去。
紅果永遠不會忘記。十五歲的她,穿着一身破爛的衣裳,頭發蓬亂,插着草标,像個可憐蟲一樣,蹲在街市一角,等着那些買主來挑。
可是,戰亂之年,普通人家誰也不想多養一張嘴。富人家挑奴婢,一般都要知根知底的,也不會輕易從街邊領一個不了解的陌生人回府。所以父親拉着她在街頭蹲了一半天,也沒有一個正經人家來買她。倒是那些花樓裡的嬷嬷,有幾個看中了她。父親原先不肯賣她到花樓裡去。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明知那是火坑,怎麼能忍心讓女兒跳呢?
可是,一直賣到天快黑了,再沒有買主來。最後父親一咬牙,流着淚對她說,
“果啊,你也别怪爹,都是這世道逼的。”
父親拉着她,徑直向那條街道上離得最近的花樓走去。
雖然明知家裡人活不下去了,全指着賣她的錢活呢,紅果還是死死抱住路邊一棵樹,不願意跟着她爹去回花樓。
可是人再倔,也倔不過命。最後沒有辦法,父親還是流着淚,把她賣到了花樓。
十五歲的女孩子,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她一進花樓,嬷嬷就教導她規矩,化妝等。
那一天,她站在高高的台上,穿着最美的華裳,像個待宰的羔羊,望着台下那麼多可怕的,各種貪婪眼神的男人們。
那一天,紅果才知道,她并不是一個普通的花樓女子,她是被選中了,作為花樓十年大慶的花魁,所謂的大慶花魁,說起來好聽,其實下場最為悲慘,那就是大慶那天夜裡,她将作為花樓的福利,對外開放第一夜。而且是來往不拒的那種。以前這樣的花魁,結局都是活不過那一夜的。所以,嬷嬷才不會讓花樓裡的真正的花魁上場,隻是選一個青澀的丫頭,直接教導一些規矩,化妝送上台完事。反正是個死。
知道了自己的命運,紅果全身顫抖,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從那高高的花樓之上,一躍而下,她想,自己還是一死,才能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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