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開花結果的時候,又刮狂風,又下冰雹。結果花落了許多,結的果實就少。
快收秋的時候吧,前些日子,又突然遭了蝗災。
唉,麥子不收,秋莊稼也不收。老天爺這是擺明了,今年絕收,不讓人安生啊。
秋收原來都要十幾天,今年三天全收完了。
坐在院子裡,看着今年分的這些東西,涼得水父子倆一臉苦相。
“唉,我原想着别的不行,紅芋總是能分幾千斤,加上我們菜園裡和河堤上的南瓜、冬瓜,再曬些幹菜,夾在一起吃,總能對付到開春。誰知道,連紅芋都沒得吃,老天爺,擺明着,要餓死人呢。”
涼得水抽一口老煙袋,歎一口氣。
“爹,紅芋窖還清理嗎?“
“清啥啊,你看看,綠豆花生那些就不說了,分一臉盆子也就算了。你看看紅芋還沒分一車廂,就是不喂豬,我們一大家子人,兩個月不到,就得吃完。還用得着,再放到地窖裡嗎?”
涼得水一聽兒子問這句話,心裡就難受地很。
“還是清理一下吧,把南瓜冬瓜都放進去,還有一些蘿蔔,總能再多對付一個月。”
涼山勸他爹。
“那有什麼用,還有兩個多月就過年了。這些東西頂多能吃到過年。過了年怎麼辦?離麥收還有四五個月呢?一家人餓死啊?”
涼得水這個老實人。
平時就是生氣,也很少說這樣難聽的話。
今年,家裡發生的事太多,他真是被壓垮了。
原來馬蘭花沒瘋以前,涼得水雖然着急,也說要帶着一家人,出去逃荒。
可那隻是嘴裡這樣說,心裡卻一直認為,到了最後關頭,馬蘭花再自私,她也總得把壓箱底的那些錢,拿出來。買糧給她自己的孩子吃。也是好的。反正七七出嫁了,涼山和彩衣都是大人。馬蘭花就是不管他們。涼山也能出去打些零工,不會讓彩衣餓着。
現在呢?
馬蘭花瘋了,錢沒了。
涼山娶媳婦,他還欠了七七的錢。也欠了莊裡人一些東西。
唉,要是出去逃荒要飯。
涼山和彩衣兩個人是好走。
他這一大家子人怎麼辦?
小的小,瘋的瘋。老的老。
他不想拖累兒子,可是,兒子是絕不會放下他,自己離開的。
怎麼辦?
涼得水真是愁啊。
這幾天,欠莊裡東西的那幾家人,已經在他耳邊說過話了,要他盡快想法還他們。
沒辦法,也不能怪他們。
碰上災年,他們也沒錢啊!
“爹,中午做啥吃?”
小梗走過來。
這丫頭,本來人就内向。自從馬蘭花瘋了以後,更是窩在家裡,不到街上走動了。
而且還有了脾氣,說話特别沖。
“你看看,就分這些東西。能做啥,就做啥吧。”
小梗把分得東西揀選一下,分類。
大豆、綠豆這些雜糧分的少,小梗直接都裝一個口袋裡,所有的裝在一起,也就半口袋。
隻有玉米分得多一些,有兩口袋。剩下的就是一些紅芋。
“就做雜糧稀飯吧,家裡還有兩瓢玉米面,貼幾個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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