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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淑說道：&ldo;我方才，想到些事。&rdo;祈鳳卿道：&ldo;何事？&rdo;季淑打起精神，問說道：&ldo;今晚你非要去不成麼？&rdo;祈鳳卿面色微怔，片刻後才說道：&ldo;倘若有人要我留下，我自不必就去的。&rdo;季淑微微一笑，問道：&ldo;那蓮三爺讓你留下，你便留下了？&rdo;祈鳳卿也跟着失笑，道：&ldo;你偏要說他做什麼？&rdo;季淑搖搖頭，說道：&ldo;無事。說起來，我來了夠久，也該回去了。&rdo;祈鳳卿一怔，急忙說道：&ldo;才來怎麼就走？&rdo;季淑說道：&ldo;還有些事需要料理。&rdo;祈鳳卿面上露出失落之色，卻道：&ldo;好罷，隻不過……好歹也去看看我養的金盞銀台。&rdo;季淑說道：&ldo;啊？&rdo;祈鳳卿握住季淑的手，說道：&ldo;就在那屋裡，去看看好麼？&rdo;季淑想了一想，道：&ldo;好吧。&rdo;祈鳳卿嫣然一笑，握着季淑的手，搭開簾子出外，到了那間屋内。季淑進門，見裡頭布置的極為簡單，迎面最内側有張窄床，床邊的櫃子上放着貴妃的頭飾，首飾之類，床旁側是張雕花屏風，上頭搭着戲服，是貴妃的戲服跟李隆基的，‐‐大概楚昭方才也換過了衣裳。季淑轉頭，見右手側是張方桌，上頭放着個古舊的梳妝匣子，銅鏡一面，桌子中間卻立着一盆正盛開了的水仙花。白玉為盆，中間盛着清水，幾枚圓潤的鵝卵石鋪陳裡頭，中間一莖翠綠，袅袅婷婷矗立着，果然姿态絕佳。季淑說道：&ldo;金盞銀台……&rdo;腦中光芒一閃，不知不覺說道：&ldo;水仙花又名淩波仙子，金盞銀台，玉玲珑，啊……我竟知道。&rdo;祈鳳卿奇怪地看她一眼，便也去打量那片開着的花，說道：&ldo;你自知道的，故而才把它送我。&rdo;季淑看看祈鳳卿，又看看水仙，說道：&ldo;是啊……這種花很奇怪，不長在土中，卻離不開水，我一度很不喜歡，因為他反常，天地萬物，逆常規者往往得不到好下場，而水仙的确很嬌嫩，難伺候，稍微侍弄的不得當就會死。&rdo;祈鳳卿莞爾，道：&ldo;那你為何送給我，莫非是想看我是否能養活他麼？&rdo;季淑看他一眼，望着他的神色，此刻望着水仙花的祈鳳卿，竟有幾分孩子氣的好奇專注。季淑輕聲說道：&ldo;我本是不喜歡他的，可是……卻又有了幾分欣賞，一盆清水就能夠度命，不用日日翻土捉蟲，不用施肥摘葉，不沾泥污，還求他些什麼呢？他生來如此，并沒權力選擇自己的生存之道，何況這樣其實也很好，超出凡俗，獨樹一幟。&rdo;祈鳳卿手一停，轉頭看向季淑，似乎在想她話中之意，道：&ldo;你……你的話……&rdo;季淑說道：&ldo;嗯？&rdo;祈鳳卿笑道：&ldo;極有趣。&rdo;季淑也一笑，望着那白色花瓣幽雅的綻放，說道：&ldo;你大概不知，其實水仙還有個傳說。&rdo;祈鳳卿問道：&ldo;是何傳說？&rdo;季淑說道：&ldo;傳說，在遙遠的異邦，有個極美的男子……&rdo;祈鳳卿脫口道：&ldo;有多美？&rdo;季淑一笑，道：&ldo;大概跟你一般美貌。&rdo;祈鳳卿面上一紅，卻又有些郁郁，輕輕搖了搖頭，問道：&ldo;那男子如何了？&rdo;季淑說道：&ldo;他因生的極美，故而喜歡自己的容貌，每天走在水畔癡癡看自己水中的倒影，不久便墜水死了，傳說他死之後，便化為水仙，生在水中。&rdo;祈鳳卿愕然道：&ldo;死了？怎會如此傻氣？啊……不過是傳說而已。&rdo;季淑道：&ldo;是，不過是傳說而已，隻不過他死倒并非是傻氣，是這個人太癡了。&rdo;祈鳳卿呆呆說道：&ldo;淑兒，我、我不是的。&rdo;季淑搖頭說道：&ldo;你自然不是，我并非說你，而隻是想……大概我不該送你這盆水仙，意頭不好。&rdo;祈鳳卿急忙道：&ldo;不是，我很歡喜。&rdo;季淑道：&ldo;我送你什麼大概你都會歡喜吧。&rdo;祈鳳卿默然。季淑歎了聲，靠前一步，伸手過去，本是要碰那水仙的，忽然手勢一停，望見桌子底下露出的一角衣裳。白色的戲服裡衣，隐約可見血迹斑斑，大概是祈鳳卿先頭換下來匆匆扔下的。季淑伸出的手指将要碰到水仙葉片，忽地生生停住，隻說道：&ldo;鳳卿，你……能聽我一句話麼？&rdo;祈鳳卿說道：&ldo;自然，你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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